张易听的面色实在是难看的紧,沈池看在眼里,心中却也知晓令他尴尬的缘由。“怎么,张御医还不愿告知实情吗?”沈池忽而转变的声调语气,着实让张易听心中的惴惴不安缓缓延伸。
“王妃此话何意,微臣愚笨不曾听懂。”张易听不愿过早的将一切坦白,他还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沈池见他依旧固执不化,便先他一步说出了心中的料想。
“本妃有了一个猜测,不知张御医可想听听?”沈池的话,将张易听的疑心全然勾起。他的心中两种声音纠缠不清,一是迫切想要知晓她的想法,二则是畏惧她将一切料的准确无误。
他决意拼一把,赌她没那么聪明,赌他能侥幸瞒过此事。沈池还未听到他的回应,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沈池的声音是如铃的好听温婉,可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张易听心生寒意。
“想必此瓶内盛放的是治愈我背部掌伤的解药,然而给予张御医此瓶之人,乃是一位你不愿告知姓名的人,你走的仓促忘记取走了瓷瓶,怕我生疑,便随意说了瞒骗之话?”
沈池说完此话走近了些,眼神坚定不移的审视着张易之。张易之不敢抬头,生怕被她察觉了心虚之意。“王妃……可真是好想法。”张易之矢口否认,可他的神色和语速却将他深深的出卖了。
“那即是本妃猜错了,瓷瓶不妨请张御医割爱,让本妃煎服饮之?”沈池故意试探道,她倒是要看看此人究竟能嘴硬道何种程度,方可罢休。
“还是说此粉状药物是本妃弄错了。其实它可直接倒置唇舌中服用?”话语刚落沈池便将瓶口扬起倾斜,那粉末状的物体只差分毫,便能尽入其口。
张易听见状,急速的伸手将那瓷瓶夺了过来。这样的速度,是他自己都未曾料到,可此次却是挽救了那人的姓名。毒蛊粉末对症下药虽有奇效,可若是生服。想必即使不丧命也会伤损心肺。
“啊?原来张御医如此小气。竟连如此一瓶养心丸都不愿给予本妃。”沈池刻意的娇嗔道,她的演技今日算是展现出了极佳的天分。“罢了,罢了。微臣直说了,王妃不必在变着法子试探微臣了。”
张易听深深的叹息着,随后将可以说的都与沈池相告了。沈池早早的便知道了那瓷瓶是那个人的,可从张易听的口中得到了明确的话语论证。她则更为心安了些。
可是,那人的手中怎么会有解药?沈池看着眼前之人。随后欠了欠身请教了几句。“既然是张御医替我诊的脉,可否能告知我背脊所中之掌为何种掌术?”
张易听本以为,那人得知了解药的出处,便不会在多加追.却没想到一切不过是他多想了。即使知道了解药从何得来,她还是不会罢休。现在呢?果不其然的又问了他中了何掌。
张易听有了上次的体验后,便决意不在多半推辞了。她想听的他如实告知便是。凭她一个弱质的女流,又能改变什么。即便是她将一切告知了二皇子。那么也无伤大雅,甚至造不成半点危难。
“回禀王妃,您所重的是失传一种的秘术,至于名曰为何微臣也不知晓。”“书籍上有过记载此掌甚为阴毒,中掌之人必须得到秘制真传的解药方可。”
即使这样,那么一切便可以推断出来了。沈池没有表露什么神态,只是重新坐回到了榻上。张易听见她没在多问,便匆匆的想要离开。他正欲开口说明用意,却被沈池抢先一步阻住了口舌。
“张御医可以回去了,本妃暂歇一夜,便会回到聖渟司同伴殿下。”张易听闻之,先是心松,随后又惊诧了几秒。她总算放他走了?她还要重回故牢?
“那微臣便回去了,王妃毕竟是女眷,稍后微臣会从府上派遣几位守卫保护您的安全的。”“那便多谢张御医美意了。”张易听匆匆的退出了太医局,他走的慌乱,连瓷瓶都未取走。
原先回来便是为了将瓷瓶取走,现下不仅失了瓷瓶,还被套出了话语。这样的得不偿失,他事先是未曾想过的。待张易听离开后,沈池守在门口目送了他的背影,他走的踉跄,险些绊倒。
沈池合上了太医局的大门,随后坐到了桌旁。她将小瓷瓶平放着,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这个瓷瓶中盛放的是解掌毒的药,那么此掌的设计也是那人所为,他要伤害的人是萧锐?
沈池的心中有点慌乱,倘若自己未曾帮萧锐挡住那一掌,那么此药怕不会在此地出现。此人向来不会这般莽撞行事的,可他身边竟放着会施用阴掌的奇人?
沈池开始怀疑着自己,怀疑着那人。经过这些年的竹马光阴,经过这些年的运筹帷幄,自己终究是懂他不够。
她重新将衣衫褪下,对着太医局的那面黄铜镜望去。原来,那块中掌的地方已然变了模样。那面黄铜镜中,她白皙如雪的皮肤已然染上了一块青色,那青色尤为诡异妖艳,像极了巧夺天空的蝶。
或许,这便是他赐给她的一道痕迹吧,那样的刻骨,那样的铭心。门外响起了微弱的身影,沈池先是一惊,随后将衣衫迅捷的重新覆上。经过上次的那次被窥探,如今她心中的戒备则更甚了几分。
门外的影子若隐若现,像是一人又好似多人,此时还会有何人来访于此?沈池的心有些悸动,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在牵动什么。
“是何人?”沈池颤颤巍巍的说了一声,她想着门前走去,甚至伸出了双手扶着门扉处的影子。她多想就这般的欺骗着自己,蒙蔽着内心。
门外的人没有任何应答,那道影子也未曾移动过,这人,真的会是他吗?沈池又问了一声,得到了还是无声的沉默。她的心有些澎湃直接将门打开了,她的眼中划过光芒的颜色。
在门打开的一刻,神色又黯淡了许多。自己是有多傻,那个人是不会在这种危机关头,挑选此地与她相会的,即使她险些丧命,即使她伤痕累累。
“你,为何方才不应答本王妃的话语?”沈池对着门外站着那人问道,那人实在是没什么骨气,竟嗫嗫喏喏的不敢回答一句。看他的模样,沈池便猜到了大半。
此人,多半是吓着了。
可能在他的世界观中他的主子已是最大,却未想过,还能得到守卫王妃的重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