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吴思明也在翻背包,赶紧上去对他说让他休息一会儿,这一趟就让我顶替一下吧,真有什么发现他再上不迟。其实吴思明早就累得不行了,只是有一股不找出真相不罢休的劲头在支撑罢了,听我这么说,又见文明也在一旁劝他,他就顺势答应了。
说实话,如果说做什么事情最大可能能做成的,那非吴思明这种人莫属,他一股劲上来,真的能顶十个八个我这样的。但话说回来,偏偏有时候坏事的也是吴思明这种人,盖因为气可鼓而不可泄,他一旦泄了气,造成的破坏也会数倍于我。这就是凡事有利有弊了,要一分为二,要辩证的去看。
劝住了吴思明,我拿出了自己的防毒面具戴上,又随手抓了把铁镐拎着,跟着王小柱和张曦走出了避难硐室的大门,向右手边的未知巷道走去。
这里要解释一下,防毒面具是每个救援队员的标准装备,不过那时候的款式与设计思想和现在的不同,我们的防毒面具太过于笨重,也不带小型便携式氧气罐什么的,严格点说,它其实就是个装满了各种过滤物质的大口罩,用的时候套在头上就行了。
虽然难看了一点重了一点,基本的防毒功能还是有的,面前的两个大眼罩子视线良好,也不会阻碍行动,只是听力和语言交流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再加上井下本来就热的厉害,套上那玩意之后简直喘不过气来,汗流满面还不能摘下来擦擦,受的罪就更大了。
刚走出大门还没走进未知巷道,我已经后悔这一次非要跟来的决定了。我心说什么时候出来不行,非得选头上套一大口罩的时候?看样子一时半会的也绕不出去,有我出力的时候呢,下次可要学聪明点了。
想是这么想,该干的活还得干。等我跟着他们两个走进未知巷道里面,还没走几步出去,不知道又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阴风,我竟然不自觉的浑身打了个寒颤,不祥的预感随之而来:如果这像我刚才说的是条死路,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难道路的尽头有一道裂缝直通地面?亦或,有一道裂缝直通地下?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我摇了摇头,却看到王小柱和张曦二人径直往前快走,似乎压根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风似得。看到他们如此的镇定,我心里踏实了许多,随即想到这搞不好只是我的错觉。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被这条诡异的多出来的巷道吓到过,现在真的走进来受到心理暗示的影响也未可知。
我赶紧小跑了几步跟上了他们,在一旁学着样子左顾右盼的,试图看出什么地方有不寻常的踪迹。可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就是觉得这条巷道和来时那最后一公里的巷道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和镜像差不多。
它的一侧也有一条静悄悄的煤溜子,两侧则是整整齐齐的断面,头顶上的管线同样只有不多的几条,宽度也达到了四五个人并行的程度,整体看上去干净整洁,利利索索的。
这是最后一公里巷道的延长段?什么时候挖通的我怎么不知道?两个月前我下到这里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呢,就凭571矿那七八个矿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挖出这么长的巷道,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
这里面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回头看了看,避难硐室那边的灯光早已完全消失,身后是一片漆黑,这种黑好像和正常的黑不太一样,总觉得有一层雾状的东西掺杂在里面,黑的不是那么彻底,说不出的怪异。
再转头看了看王小柱和张曦,隔着防毒面具看不出他们两个是什么表情,只能凭借他们的动作看出,他们没有我那么多想法,王小柱只是拿着空气成分检测仪,一路上在认真的盯着四周,张曦则是将指北针保持水平状态拿在手上,时刻注意有什么变化。
这也难怪,他们既没有像我一样以前曾下到这里来,也不像我是第一次走进这条巷道,心理和我是不一样的。
那就走走看吧,我把心思收了收,重点把精力集中在我们是否走的是直线上。这个相对容易一些,我把头顶上的矿灯整了整,确保它是直着向前照射,然后目不斜视心无旁骛,跟着那道光线一直向前走去,同时用余光看着张曦和王小柱,防止他们走着走着就拐了弯了。
打小时候起,我们三人就非常的默契,现在一看仍然如此。就和提前说好的一样,王小柱负责盯住四周,张曦负责紧盯指北针,我就负责走直线了。
刚才从避难硐室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脑子都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有人多说过哪怕一个字,就那么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现在这一套在出发前真的没有分工,完全是自发自动的。
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的效率提高了很多,我们行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从进来后没有任何停留,我们一口气走了十几分钟,除了感觉到矿灯的光线在这里确实比在来时的巷道里照射的距离短了,似乎它们真的被这里的黑暗蚕食了许多之外,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稀里糊涂的又走了十余分钟,前方慢慢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那光线随着我们的走近,变得越来越强烈,灯光下一间避难硐室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已经知道情况不对了。
这一切无论怎么说,都和我刚才发表的那些说法有冲突,什么巷道尽头是死路了,什么原路返回了,通通都不对!即使前方不是我们呆过的避难硐室,室内也没有文明他们几个人,也无法说明为什么这条路尽头多出来的那些灯光,那些建筑。
再走一段路,我发现我们走出了未知巷道,已经站在了巷道的入口处。又和说好了一样,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的站在了原地。
“这他娘的不大对头呀!”王小柱一把扯下了防毒面具,擦了把汗道:“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还有张曦,这一路上你的指北针就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也扯下了防毒面具,擦了擦汗,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曦还是把那个指北针以水平状态拿着,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因为她的面具没有拿下来,我只能听个大概,好像是说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变化。
“这肯定和什么气体也屁不相干,这玩意根本没报警呀!”王小柱看着空气成分分析仪怒道:“你们还记得出发前,一直到现在的事吗?反正我是记得清清楚楚,一点半星都没忘!”
我叹了口气道:“记得这些不能说明什么,关键是也没多出什么记忆呀,我一点幻觉都没有,清醒的很呢!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证,咱们绝对没有走回头路,是一直往前走的!”
张曦此时才将防毒面具取了下来,但仍然盯着指北针道:“它也告诉咱们说,咱们一直是沿着一个方向走的,连个弯都没拐过。但是这真的说不通了。。。。。。难道这一间避难硐室,不是咱们刚才那个?”
话音未落,避难硐室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回来了不是?你说的就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