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长辈正聚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话,大有往事如烟,一笑泯恩仇的意思,没想到小辈们却闹腾了起来,顿时怒了。你要打架闹事什么时候不行,非要挑皇上在场的时候,不是存心给老子丢脸吗?
王爷郡公们四处灭火,老皇帝乐呵呵地看热闹,不管如何乱,他儿子吃不了亏就是了。
正常情况下,老皇帝的想法是没错的,但也有非正常的情况不是?天有不测风云,可不会因为你身份高贵而绕道。
就在老皇帝乐呵够了,想下场露两手的时候,有侍卫匆忙过来禀报,二皇子宇文智被群犬围攻,身受重伤。
“重伤?”老皇帝对头几个儿子很有感情,想到这个温厚老实的儿子被狗咬得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就是身子一歪,急问道,“人在哪儿?”
其实,宇文智在侍卫的忠心保护下并没有被狗咬到,他受的是“内伤”。
南苑是用来狩猎的,树木,草地,土丘,没有经过任何修饰,毫无观赏性可言,除了小潺涧。
小潺涧不是山涧,而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整个南苑要用的水都是从小潺涧取的。有水的地方总是最热闹的,不仅风景秀丽,还有许多小型的动物都在这里安家,兔子,野鸡,黄鼠狼,等等等等。只是路窄不适合跑马,猎物也多是些小玩意儿,所以很少有人过来打猎。
宇文智骑马累了,想到这里休息一下,扭脸看到草丛外露着几根颜色绚烂的羽毛,知道定有一只野鸡藏在里面,便张弓搭箭去射。
异变陡生,惨叫没听到,反而是哗啦一声,大团似烟似雾的东西朝着众人喷了过来。宇文智走在最前面,被喷到的最多。
没有异味,也没有不适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正楞神间,随行的猎犬却有了反应,嘶吼着朝人和马冲了过去。
众侍卫不知道狗怎么就疯了,条件反射的护住宇文智,一边杀狗,一边离开小潺涧。到了人多的地方,狗再凶恶也没办法伤人了。
眼看就要退出去了,一只马犬忽然跳了起来,扑向被护在中间的宇文智。
侍卫连忙挥刀去砍,宇文智还是摔下了马。连滚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骨头断了。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断的是哪根骨头,就见到受了惊吓的马抬腿嘶鸣,马蹄落下之处,正是他的脑袋。
“王爷!”侍卫大惊失色,有心代替宇文智倒在马下,却也来不及了。
宇文佑到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当下想也不想就挥出马鞭卷住宇文智的手臂,把他给拉开了。
宇文智本就断了根骨头,被这一拉一滚,痛得直接昏了过去。
担忧了一路的老皇帝,知道宇文智断了两条肋骨,心疼的直叹气。但这种伤好好养着总能痊愈,比起破相来好太多了。
“侍卫那边怎么样?”老皇帝看过儿子,就又问起侍卫那边的情况。
“回皇上,侍卫中只有两人受了重伤,其他人都是轻伤。”张朝恩回道,得亏是有人重伤,逃过了护主不力的罪名。
“好好的怎么会被狗追?”老皇帝问道,一只狗疯了也就算了,怎么会都疯了?
“回皇上,经过检查,那团喷洒到二殿下等人身上的烟雾能让狗发情,这才让猎犬发了疯。”张朝恩就把打听来的事情告诉老皇帝。
“这么说,是有人要害老二?不对,老二去小潺涧还有箭射草丛都是临时起意,陷阱应该不是为他设的。”老皇帝眉间怒气稍稍降了些,又道,“不管是谁,敢在皇家的地方害人,一定要严惩。”
“是。”张朝恩答应道,心中暗叹设陷阱的人倒霉,伤到了不该伤的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听说,老二要被马踩到,多亏了老五及时赶到?”老皇帝忽然问道。
“是的,太医还说,二殿下断了两根肋骨,要不是五殿下处理得当,医治起来会麻烦很多。”张朝恩有些纳闷皇帝怎么会问起六殿下,未免惹火上身,尽量说得中肯。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老皇帝哼了一声就走了。
张朝恩站在原地,暗道皇上果然是极讨厌五殿下的,救了人也没得着一句好话。算啦,主子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是去吩咐人查陷阱的事吧。
看过宇文智后,宇文诚兄弟俩脸色很不好,一到没人的地方,宇文斌赶紧问道:“大哥,怎么会这样?老五一点事儿都没有,倒是二哥险些把命丢了。不是说小小教训一下吗,怎么会这么严重?大哥,我们……”
“行了,别啰嗦了。”宇文诚没好气的道,他把陷阱设在小潺涧,就是因为去小潺涧的人少,会注意到那几根鸡毛的人更少。他连引老五步入陷阱的人都安排好了,结果老五还没去,老二先闯了进去,还触动了机关。
老五有那只海东青,只带了三五只猎犬充场面,便是发了疯也不会太过严重,老二就不一样了。想起侍卫说的惊险情况,不由得心惊肉跳。他跟几个兄弟不和,可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的命。
“大哥,万一查到我们身上可怎么办?”宇文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二哥伤得那么重,父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查到是肯定的,我没想让老五吃糊涂亏。”宇文诚说道,庄三老爷那次老五有多嚣张,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老四,你去跟父皇认错。”
“啊!”宇文斌张大嘴巴,从被保护到当替罪羊,这落差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老四,你年纪还小,这事落到你和老五身上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但是落到我和老二这里,就不好说了。”宇文诚手掌落在宇文斌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道,“兄弟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
“大哥,别说了,我去。”宇文斌也明白过来,既然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自然要选那个不会受到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