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来什么人。”常森笑着说道,飞起一脚朝他肚子上踢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只见常森的脚被一柄飞刀射了个对穿,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一名黑衣男子仿佛从黑暗里钻出来的,没等常家三兄弟反应过来,就把三人放倒了,转而去帮那个护卫。
“暗卫!”安慎行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为时已晚。他跟护卫打还能占到一点上风,暗卫一加进来,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没过一会儿,也被打翻在地,腿骨剧痛,估计是断了。
“小兔崽子,有点见识。”安侯爷早就注意到这个功夫不错的少年,听他声音有点耳熟,便示意护卫把安慎行脸上的灰弄掉,“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竟敢偷袭本侯。”
知道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暴露了,安慎行心里焦急,却毫无办法。都是他大意,安侯爷这种身份,怎么会只带着一个武功平平的护卫?他不仅会连累常家兄弟,一善堂也会惹上麻烦,还有姐姐。
正懊恼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安侯爷三人也听到了,抬眼望去,却是十来个黑衣蒙面的人快速向这边冲过来。
“快点擦。”安侯爷知道黑衣人是冲着这四个少年来的,不一定有胆子杀他,更加想要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但抹了好几层的锅底灰,没有水哪里擦得干净?护卫被安侯爷催着,情急之下就要吐口唾沫过去,却被安慎行躲开了。
安慎行没想过会有人来救他,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奋力推开了护卫。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安全了。
黑衣人来的很快,见安侯爷三人很识趣地站在一边,背起四个受了重伤的少年就撤。
“等等。”安侯爷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两人,看着领头的人问道,“本侯向来恩怨分明,阁下派人偷袭本侯,总该让本侯知道是为了什么。难不成阁下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
“侯爷?”领头的人似乎不知道安侯爷的身份,但知道了却也没有多少恭敬之意,呵呵笑道,“几个小子说书听多了,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出来劫富济贫,竟然抢到侯爷头上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啊,等回去了一定好好惩罚他们。再会,再会。”
面不露,名字不讲,说什么再会。
暗卫冲着安侯爷微微摇头,安侯爷只能压了一肚子的火气,眼睁睁的看这群人逍遥而去。劫富济贫,这么撇脚的借口也能想得出来。
就在这时,梆子声响起,二更天,宵禁。
“侯爷,宵禁了,他们逃不了多远。我现在就去报案,肯定能抓住他们。”护卫忙道,出了西街就有巡夜的人,一叫就能过来。
“知道还不快去。”安侯爷怒道,那个功夫不错的小崽子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得知道来头。
同样听到梆子声的黑衣人,脚步毫不迟疑地拐过一个又一个小巷,每经过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就会少上几个人。等到了长乐坊的时候,就只有那个领头的,和背着安慎行的黑衣人。
“他们都去哪儿了?”安慎行见到长乐坊,彻底放松下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却也没忘问问常家三兄弟被送到哪儿去了。
“一会儿会有衙门的人搜查,人太多了不好藏。”领头的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美丽的面孔,若不是先听到他的声音,肯定会以为这是个女人。整个长乐坊里,长成这样的男人,不是章雨还有谁。
“对了,我姐姐在不在?”安慎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姐姐。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搞成这样,他无法想象安谨言会有多么愤怒。
“她在的话,谁敢把你往这送。”章雨见安慎行如此惧怕自己的姐姐,也乐了,笑着称赞道,“你小子胆子够大,敢伏击一个侯爷。喂,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起初觉得宇文佑胆子够大了,没想到这个十二岁的小男孩,胆子更肥。京城的人,见多识广,连胆子也比一般人大。
知道安谨言不在,安慎行最后一点担心也去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宇文佑和章雨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安慎行养伤的屋子里传来咣当一声,似乎是铜盆被重重放下的声音,便知道安谨言的火气大概消了,不然也不会有心情给安慎行擦脸。
安谨言虽然在长乐坊做事,歇息的地方还是在一善堂,昨天回去后没见到安慎行,问了白辛苦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时候已经宵禁了,她只能等到天亮才往西街赶,待见到安慎行好端端的,顿时脚下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可怜安慎行,一声“姐姐”还没叫出口,就被打了一巴掌。
“安谨言怎么还不出来,我还等着她来道谢呢。”章雨很期待安谨言向他低头的模样。
“要谢也该是谢我,你一个凑热闹的,有什么好谢的。”宇文佑笑着道。
“那我也是出了力的。”章雨说着有些可惜地道,“我说安慎行他们是去劫富济贫,安侯爷的脸色那叫个难看啊,哈哈,太痛快了。”
安侯爷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突然在花街柳巷遇袭,十分引人注目。尽管他的同僚们证明安侯爷只是去应酬,喝了几杯水酒就离开了,各种桃色八卦还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在全城戒严,搜索了三天三夜仍然没有找凶手之后,人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一边探讨着安侯爷为了哪个女人大打出手,一边嘲讽安侯爷虚伪,**就**呗,还躲躲藏藏的,真是没种。
安侯爷对这些传言嗤之以鼻,他也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很明白升斗小民对富贵人家的羡慕嫉妒恨。不遭人妒是庸才,有人乐此不疲地编排他,不正说明他的成功?所以,他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种优越感。
但这种优越感,在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的时候,被愤怒完全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