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帅闻言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女子是玩蛊术的,怎么蛊术也分类在驯兽师里面?且那大司命的传音很是隐秘,竟也被她听见,可见先天高人的手段如何了得。
不过,仔细看西华锦,也确实符合一个蛊术高人在孟帅心中的一贯形象——女子,身穿宽大的斗篷,藏头露尾,身上笼罩着一层不明不白的阴气,形貌多少也有点诡异。
不过,考虑到她算是向着自己的,又收拾了自己讨厌的大司命,孟帅倒没感觉有多害怕,顺口恭维道:“多谢前辈,原来前辈身怀妙术,晚辈叹服。”
西华锦咯咯笑道:“好孩子,你不像其他人,听到我们蛊术便变颜变色,避之唯恐不及,好像他们那副德行,也配我下蛊一般。你既然不怕,可有意学习蛊术?”
孟帅想了想,笑道:“这个。。。。。。怕是晚辈没有精力学了。”
西华锦道:“现在是没有精力,专心武道也不错。但我看好你过几年进先天,那时候就有大把的时间学习外术了。到时候你若还在百鸣山,不妨来找我。”
牧之鹿心中颇为感慨,西华锦在百鸣山是第一流的人物,又有万中无一的蛊术,想要收徒,恐怕百鸣山都要轰动。可是这么多年她最多收过记名弟子,也从未传过蛊术。现在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孟帅传身家绝技,要让山中那些人知道了,不知如何羡慕嫉妒恨。
然而。。。。。。牧之鹿却是知道,这个约定可不是看在孟帅天赋异禀的份儿上,而是另有原因。而且说起来惠而不费,西华锦也未必有传艺的诚意。
到时候你还在百鸣山。。。。。。只从这样一个条件可以看出,她也不过顺口一说罢了。
孟帅笑道:“多谢前辈。不过就算是过了先天,也要兼顾杂务和练武正途吧。晚辈有一门不能抛弃的封印,已经感觉时间紧张,能不能学驯兽术,已经是难说,再学那神妙万象的蛊术,实在是。。。。。。”
话说到这里,就见牧之鹿神色异常,向着自己大打眼色,不由停顿,心中暗道:我这说什么犯忌讳的东西了?干嘛那么紧张?
只听西华锦长叹一声,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凉,道:“刚入先天,当然是意气风发,志向高远,只觉得练武的时间不够用,只争朝夕。可是慢慢地,当你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寸进的时候,那一腔志气便渐渐消磨殆尽。总有一天,身体也呈现了衰老,武功一道已经绝望,但大限还有茫茫数十年,要如何度过?无非是委身杂务外道,钻进去躲着不出来,只为了忘掉自己是在坐等死亡中虚耗罢了。”
孟帅打了个寒战,看到了西华锦在月光下那一缕白的刺目的银发,陡然明白她所说的都是真情实感,是一个大限将至的前代高手,对命运的感叹。
西华锦哀伤的神色骤然收起,眉宇间扬起一团希冀,眉头渐开,道:“老夫聊发少年狂!本以为今生无望,却没想到大限之前还有这样一个机会。哈哈哈,小孟,刚刚我说的传你蛊术,还只是一说,成与不成,只看这一次。倘若成了,我有再跳龙门的机会,外务何足道哉?到时蛊术我就放在百鸣山,谁想学就学去,有什么可惜?倘若不成,我必身死,那蛊术的承诺可就没了下文了,我这老太婆可管不了什么言而有信了。”
牧之鹿道:“太上长老神通广大,必然旗开得胜,心愿得偿。”
西华锦站起身来,矮小的身材比孟帅还矮上大半个头,但确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道:“之鹿,这次你做的很好,连续立下两个大功劳,我若成功,蛊术的心传和其他武功绝学,必然任你选取。”
牧之鹿喜道:“多谢太师叔。百鸣山和太师叔必能独占鳌头,弟子也可追附骥尾,更上一层楼。”
西华锦又是娇笑不止,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在大事来临之前,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当然很好,但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力争取。这回咱们四家各出高手,都是我这样的老人出面,打着拼死相博,不成功便成仁的关系。我们之间,既是合作,也少不得竞争。”
孟帅在下面听着,头大如斗——这两个家伙渐渐说到机密事,还不避着他,这是拿他当做自己人看,可他还真不愿意老掺和这种事。
她沉吟了一下,道:“按理说,外有未知的危险,内有璇玑山这些以外的门派,咱们四派还是以团结为先。门中也让你如实对其他门派报告,但有一派不得不防,就是泣血谷。他们是没事也要闹事的混蛋。尤其是这次来的是血塔那老鬼。那老鬼二十年前积聚血塔的时候,就被血气入脑,现在已经半疯,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确定。泣血谷是疯了才把他派出来。大事可别坏在他手里。”
孟帅注意到,说到血塔的时候,牧之鹿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神色,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好问。
西华锦又问牧之鹿道:“现在人已到齐,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查看为上?”
牧之鹿道:“依弟子所见,还要再等一两日。这两日之间,是璇玑山的斗印大会,斗印大会一结束,他们就要回璇玑山。冼正真是个麻烦,璇玑山更是大麻烦,何妨多等几日,让麻烦自己去了呢?”
西华锦点头道:“有理。那咱们就多等一日。这两日间,谁都不可私自先查看,以免惹得璇玑山怀疑。别人都好说,就怕泣血谷那老鬼不管不顾,自己跑过去,还不知道遮掩,把这事给我捅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