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莫要靠得太近,我身上带着寒气,惊了孩子便不好了。”魏隽航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敢靠那个小小的襁褓太近。
魏承霖则是一脸敬畏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同样不敢靠近。
众人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说是大将军呢!要我说,还是咱们小佑安最厉害,一下子便将两位大将军给吓跑了。”魏承越笑着道。
佑安,正是大长公主给重孙起的小名,既是希望这个孩子一生平平安安,也是盼着远方的儿子与长孙能平安归来。
众人一听,顿时便笑得更厉害了。
最后,还是大长公主抹了抹眼中的笑出来的泪花,道:“你们父子俩赶紧去换身衣裳。”
魏隽航父子二人被众人笑得均有些不好意思,一听这话连忙应了下来,转身正要下去换衣裳,便听魏盈芷问:“爹,哥哥,蕴福呢?怎的不与你们一起?”
“蕴福被贵妃娘娘叫了去,想来很快便会过来了。”魏承霖回答。
魏盈芷略有几分失望,不过一听他这话便又松了口气,笑道:“爹和哥哥去换衣裳,换好衣裳便要好好抱一回佑安。”
魏承霖只当没有听到。
开玩笑,这般软绵绵像是没有骨头的孩子,他敢去抱才见鬼了,万一没控制好力度,把他给弄伤了,岂不是得后悔一辈子?
魏隽航也是同样的心思,敷衍地应了几声,急急忙忙便下去更衣了。
沈昕颜如何不知他们父子二人的想法,忍俊不禁地低下头去。
当年长子与幼子出生的时候,那个人也不敢去抱。长子亦然,祥哥儿刚出生的时候,府里的孩子们都急着想要去抱抱新得的小弟弟,偏他就是不敢。
待魏隽航父子换上常服再度进来的时候,蕴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摩挲着手掌激动地盯着魏盈芷怀中的孩子,像是想要上前抱抱,但又不敢。
父子二人顿时就觉得心里平衡了。
看吧看吧,连蕴福这个亲爹都不敢抱呢!
蕴福作梦也没有想到府里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在等着自己,难怪方才从姑母处离开时,姑母脸上会带着那种神秘兮兮的笑容,原来都在等着自己呢!
“岳父大人,大哥,你们瞧,我当爹了!”一见他们的身影,蕴福一个箭步便迎了上去,脸庞因为激动而泛着红,眸中光芒闪耀。
魏隽航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恭喜福小子得了个安小子!”
蕴福嘻嘻地直笑,笑容瞧着却有些傻乎乎的。
“这个傻爹爹。”沈昕颜好笑地摇摇头。
当晚,为庆祝魏隽航父子及蕴福平安归来,国公府内摆起了盛大的家宴,上至大长公主,下至襁褓中的赵佑安,统统出席。便是方氏,也被准许参加。
大长公主对方氏的那等禁足令虽然没有撤消,但实际上却也不会对她诸多限制了,只是方氏却不知是不是被关得太久,已经习惯了清静,平日并不怎么出门,依然安安静静地呆在她自己屋里,或是刺刺绣,又或是描描花样子,神情之平静,像是这世间上再没有什么能打乱她的心房。
再说白日里周懋进宫觐见元佑帝,听着元佑帝不疾不徐地跟他说对周府的处置——流放。
他知道陛下这是打算放过自己一家,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再一听元佑帝打算将他调入六部,并问他的意思时,他心口一紧,缓缓地跪倒在地,低着头半晌,才缓缓地道:“臣愿以这进六部的名额,换取臣那不肖女儿余生的安稳。”
元佑帝怔了怔,没有想到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早在周莞宁被三皇子带了回来之后,他便起了杀心,皇家如何会留着这种不贞的媳妇,若不是三皇子死活要护着,这会儿周莞宁是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你可曾想清楚了?如若朕已经不打算要你那个女儿的性命,你依然要这般做?”他平静地问。
“是臣辜负了陛下隆恩。只是,臣斗胆,请陛下成全!”周懋的话没有半点迟疑,无比坚决地回答。
女儿如今暂且无性命之忧又如何?若是有心,让一个人静悄悄地“病逝”并非什么难事。三皇子如今还会护着她又如何?只待天长日久,他便真的能拗得过陛下么?他就真的敢为了一个女子而触怒陛下么?若是他不能,女儿的苦日子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到来。
而他,纵是护得住她一时,难不成还能护着她一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