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没个东西防身怎么行?”
宋知绾说是她按照看过的医书自己配的,云之宴虽然察觉她神色有异,但谁都有秘密,不是什么事情都适合深究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肯定是赶不上学堂下学的时辰了,他们是逃学出来的,岑夫子又是个古板严厉的,他们才上学几天就逃学,又有她那个惯会挑拨离间心思不正的庶妹,回到家中还不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云之宴跟着宋知绾匆匆赶路,心里盘算着得找个时间多向她问些关于寒星草的事情,却见宋知绾突然顿住脚步,秀眉紧蹙,紧紧盯着远处,眸光冷沉,面上是如临大敌的慎重。
远处天空乌云翻滚,传来雷声阵阵,突然之间,想到了前世的灾难!
当下,宋知绾心猛地一沉,快速朝着回城的方向奔去……
“你还敢回来?!”
才进家门,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宋知绾眨眨眼睛,看着父亲身后幸灾乐祸的宋织月,才看看像是愤怒到极点的父亲,瞬间就明白了。
“姐姐,就是再不喜欢上学,也不能逃课呀,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学些书本上的道理,沾染了纨绔子弟的恶习,那日后再传出去,别人怕是要指责父亲教导无方,说我宋家家风不正了。”
宋织月这番话看似是为长姐操心,实则夹枪带棒的,就差把宋知绾不学好摆在脸上了,偏她爹听进去了,气的面色涨红,浑身发抖,抬手就要将手里的茶杯掷过来。
“祁正!”
好在被一旁的李氏叫住,宋祁正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清脆的声响在鸦雀无声的屋子里格外令人惊心。
宋知绾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思绪翻转,宋织月的心思不可谓不歹毒,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又扯上宋家家风这么一面大旗,回来晚让长辈们担忧是她的错,但是绝对不能让宋织月的话毁了自己的名声!
宋知绾眼里快速划过一丝暗芒,再次抬头时,眼眶迅速泛红,漂亮的眸子里泪光闪烁,咬着唇一声不吭的跪了下去。
云之宴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毛,默不作声地站到一旁,看宋知绾的表演。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不成?”
宋祁正对上母亲谴责的目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好憋着气,将怒火发泄到宋知绾身上,只是到底克制着,没有动手。
“女儿一进门,爹爹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只听月儿妹妹一面之词,便断定女儿是逃课贪玩,”宋知绾抬起头,一双泛红的眼睛盈满泪光,看得人心头酸软,“若爹爹真这般以为,那就惩罚女儿好了。”
宋祁正一噎,看着大女人倔强落泪的模样,心中一软,又抹不下面子,僵着脸道:“那你便说说,你逃学不上课,干什么去了?”
宋知绾看了看一旁面色苍白满是担忧之色的方慧君,又看向面色冷硬的宋祁正,带着哭腔说道:“爹爹怎么不问问,娘亲的病这些天都没有好转,您说要请的大夫,真的来慧心院看过了吗?”
宋织月心中一跳,大惊失色,抬眼便看见祖母李氏眸光一凛,问道:“那日孙大夫临走时,老婆子让他去慧心院,他没去?”
宋祁正也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宋知绾看向宋织月,仍旧是眼眶通红的模样,分外惹人疼惜,“今日逃学一事,是绾绾的错,明日我愿意去给岑夫子赔礼道歉。
可我也想问问月儿妹妹,那日孙大夫被截去云香阁,为何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再来慧心院,妹妹的病竟然如此严重,让淮阳县里有名的孙大夫足足诊了一天,那妹妹是怎么还能坚持去学堂的?还是说,是云香阁故意不让孙大夫替我娘亲看诊?”
“不是的……”
宋织月企图辩解,但宋知绾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小小女孩咬着唇,擦去满脸泪水,“绾绾听闻城外寺庙中有一和尚,医术高超,绾绾想请他来替娘亲看诊,好叫娘亲好受些,不再受病痛折磨。
没想到月儿妹妹这般看得起我,绾绾虽然是乡下长大,可也知道学习可明礼的道理,若不是没有大夫,绾绾怎会出此下策……”
“我的好绾绾!”
这边李氏已经上前来,把宋知绾拉起来护在身后,一双浑浊的双眼射出精光,直直看向宋织月:“我竟不知,你小小年纪,不学着友爱兄弟姐妹,惯会在私底下做些龌龊事,败坏绾绾的名声,真是和你那做妾的娘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