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给了福至一个爆粟,没好气地说:“别看二叔公整天一副笑嘻嘻、人畜无害的样子,老头子狡猾着呢,他猜到我要去做什么,也有可能猜到醉杏楼的事是我做的,当众跟我划清界线,要是我站错队或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他老人家肯定跟我断了关系,说不定族谱都没有我的名字,这样就牵连不到他,也牵连不了苏州陆氏。”
“要是本公子混好了,功成名就,就今天赠钱赠物的举动,他老人家和整个苏州陆氏都能受益,横竖他老人家都不吃亏。”
这一手操作附合二叔公做事风格,四平八稳。
福至有些不解地说:“公子,老郎君还是送了钱物啊,要是公子不得罪人也没飞黄腾达,在外面转一圈再回苏州,那还是老郎君吃亏啊。”
就是赌,二叔公也是拿了真金白银。
陆庭苦笑一下,耐心解释道:“这就是二叔公的高明之处,我花了族里这些钱,可不能白花,要是混不出名堂,回来十有八九抓到族学里做先生,教导族里的子弟,算是变相还现在这些钱,就是不回来了,或者出了事,那宅子不是在二叔公手里吗,他能吃亏?”
福至瞪大眼、张大嘴巴,半响才一脸敬佩地说:“老郎君实在。。。实在。。。”
说了二个实在,说不下去了,福至读书不多,一进很难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陆庭眯着眼,一脸自信地说:“福至,我敢跟你打赌,我们前脚出苏州城,二叔公后脚就把我们祖宅利用上了,租给别人住倒不怕,二叔公还是要一点脸面的,十有八九存放族产,很有可能存放族田的收成,以前族里的收成都折成现钱,好收藏,这二年兵荒马乱,粮食不会轻易变卖,再说还要发学米,对,机会很大。”
福至吐了吐舌头,没说话,感觉自己跟公子的差距越来越大,说话也不在同一个层次。
这时一阵秋风吹来,卷起地上几片枯黄的落叶,只穿二件单衣的陆庭感到一丝凉,算算日子是深秋了,陆庭把衣裳裹得紧一点,开口道:“福至,看看马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早点赶路,长安还远着呢。”
“是,公子。”
距离陆庭大约二百四十里的官路上,红菱有些心疼看着因为赶路有些精神不振的郑妍芝,小声说道:“小姐,前面就是黄桥驿,要不要休息一下下、打个尖再走?”
郑妍芝得到算盘和口诀后,如获至宝地亲自拿着,带着红菱、四名护卫和三位原来属于林家的木匠,起早贪黑往长安赶,一天就赶上二百多里路,坐在马车里都颠簸得小脸都有些苍白。
正常来说,在好的官路,马拉车一天走一百五十里差不多是极限,连续走上三天马会吃不消,轻则掉膘重则累倒,郑妍芝是双马拉车,还利用杜太守给的便利,花一些钱就可以在沿途的驿站换马,马歇人不休,一天就走了二百多里。
“换了马继续走,阿耶在长安的日子不好过,早一些献上去,前途也光明许多。”
顿了一下,郑妍芝补充道:“深秋了,入了冬大雪封路,那时更不好走,长安还远着呢。”
“是,小姐。”红菱连忙应着。
苏州三进进出的陆家大宅内,二叔公正在书房里很耐心地写着什么,一笔一划,每一笔都写得很用心,正整,多寿站在一旁静静地不说话,偶尔轻手轻脚替二叔公磨墨。
二叔公写完最后一笔,长长松一口气,对照一下没错后,这才小心翼翼把笔放下,有些倦乏地说:“抄了三天,终于完工,老了,这老骨头不中用啦。”
“郎君,这族谱不是好好的吗,没必要多少一本啊。”多寿有些奇怪说。
“懂什么,这个有备无患。”二叔公没好气地说。
多寿看了看那本新抄族谱,忍不住小声提点:“郎君,是不是抄漏了,刚才陆庭公子的名字没抄上去。”
“要是抄上去,老夫干嘛要多抄一份?闲着慌啊。”
“郎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