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颖儿顿住了,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泥泞之上,她离那些尸体有二十米远,但她的鞋底都染上了点点红。
约数十个男子都被一剑封喉,贺颖儿见多了战场的生死,这一刻再听到耳边微微的一声咳嗽,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危险,仿佛一只猛兽,盯住她这弱小的身躯,似乎只要她转身逃走,便将脆弱的后背送入虎口。
她握紧手中的柴刀,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朝那声源走去。
密林前方卡着一华盖金蓥翠羽车,一匹枣红大马倒地不起,显然已经断气,另一匹竟远远地在前方跪着,像是受了伤。
贺颖儿有些震惊。
在这穷乡僻壤竟见到了这样的泼天富贵,不说那马车,就说这两只可怜的枣红大马,当时也只有元帅才能有一匹!
正疑惑间,车帘飞起,一柄寒剑直直向她。
贺颖儿手中的柴刀同时举起。
这时,眼前所有的阴暗似乎都被晨光驱散,眼前之人让贺颖儿微微怔忪。
这是一张白皙的俊冷面孔,华光一样的犀利凤眸半眯,殷红的唇微微抿着,仿佛在质问着她,又仿佛在冷酷地决定着眼前女娃的命运。
他身子半跪,身着大红色饕餮蟒袍,外头披着莲青羽绉雪狐皮的大氅,通身上下张扬着尊贵不可侵犯的姿态。
“滚出去,我的剑不杀小女娃。”声音清冷,却是那样地不容置喙。
贺颖儿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却如此杀伐决断,冷酷地近乎他手上的这柄嗜血之剑。
少年呼吸声越发地有些弱了,他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贺颖儿。
贺颖儿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贺家惹不起这样的人物,更不能有任何瓜葛,她方一抬腿,一支冷箭破空而来,贺颖儿猛的看到一把冷箭直冲脑门。她下意识想躲,却发现这瘦弱的身躯,竟是跟不上她的思维……
悲愤,委屈,惋惜,不舍种种在脑海中跳过,她难道就这样死了?
只听得扑哧一声,冷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雪白色的狐皮大氅,还有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以及前方尸体中的一人脑袋落地,直直跪地的画面。
少年身子后仰,贺颖儿下意识接住,却是被压得倒地不起。
“你走得太迟了。”少年低声说了一句,仿佛是扯出最后的力气翻身上了马车,并一把将贺颖儿带了上去。
“等雨停了,你再回去。”
话落,他便倒了下去,贺颖儿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和汨汨流出的血水,顿觉得有些生气。
这人倔地过了。
“脱!”
她话音一落,少年的呼吸顿了下,却是眯起了眼看向贺颖儿。
贺颖儿不理他,只将他衣角的衣服用柴刀划开,自己却狠狠打了个喷嚏,那娇弱的容颜越发苍白了。
少年突然坐了起来,他一把将贺颖儿捞了过去,竟一扯将她的衣服扯飞。
贺颖儿怔愣片刻,羞耻感瞬间被点爆,怒气让她抬手就要呼他一脸巴掌血。
少年低下头来,一双清冷的眸子看了眼她干瘪的胸口,看到胸口上那一小片暗红色胎记,顿了顿,顺势接住贺颖儿的手。
贺颖儿只觉得从手到身子骤然暖和了起来。
她怔住了,直到少年彻底地昏了过去,她才将衣服穿上,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贺颖儿一番忙碌过后,确定了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便听到了爹娘的声音,她忙从马车上下来,匆匆忙忙跑下山去。
回程之时,她回头望去,一丝丝古怪的念头在心底方一发酵就被她掐灭。
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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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一百天了,今天要给她庆祝一下,问问加班早写,希望大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