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鲁善工收拾好,九点半就接到纪如烟电话,车子已经在门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鲁善工出门上车,两人直接开往目的地,来到一处四合院,下车看着古香古色的庭园,自己还是低估对方的背景,要知道能在京城拥有四合院,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
“爷爷,这就是善工堂的鲁师傅!”
两人来到内堂,鲁善工看着眼前年过古稀的老人,表面精神还不错,可眼中却流露出丝丝落寞和不易察觉的悲伤。
“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鲁师傅如此年轻,手艺已经登峰造极,老朽佩服!”
鲁善工赶紧放下箱子,走到老人面前,客气道:“纪老谬赞,不过是家传手艺而已,不值一提,晚辈有礼。”
纪老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暗自点头,小伙子不错,示意让对方坐下聊天。
“多谢。”鲁善工谢过坐下,感受着清代黄花梨官帽椅的独特质感,看着满堂古典家具和墙上名家字画,感叹这才叫底蕴。
纪如烟亲手给两人泡上茶,乖巧的站在爷爷身边,纪老从锦盒中拿出修复好的瓷碗,赞叹道:“早年从先祖留下的笔记中曾经看过造办处缝瓷记载,当时不以为然,以为是传言而已。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看见这种绝技,天衣无缝,触之无痕,妙哉!”
鲁善工心头微动,试探道:“敢问纪老,你的祖上难道是……”
纪老微微一笑道:“纪晓岚,也就是电视上的铁齿铜牙的大才子。”
果然如此,鲁善工再次站起身,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真是纪大学士后人,不愧是书香门第,名家之后。”
纪老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先祖留下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记载过不少宫廷手艺,其中提到过锔瓷,寥寥数笔,已经能体会到这门工艺的不易。”
“更何况是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没想到鲁师傅还能坚守本心,继承家族手艺,更是难能可贵。如果说起来,鲁这个姓氏,也是出身名门,源自鲁班吧?”
鲁善工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爷爷在世前一直说我们是鲁班九百六十多代后人,不能给先祖丢人,所以……”
三人哈哈大笑,气氛更加融洽,鲁善工暗自点头,书香门第就是有家教,礼节为先,再着急的事也不能怠慢客人,自己站起身,主动请缨道:“我能不能看看鸳鸯碗?”
“哎,让你见笑,人啊,都说一辈子逃不出生老病死,可真轮到自己,哎……”
纪老长叹口气,精神有些颓唐,看来一直都是强打精神,其实心里根本放不下。纪如烟赶紧从内堂拿出锦盒,交给老人。
“我跟老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算不上举案齐眉,可也相守一辈子。”
纪老拿起一只完整的鸳鸯碗,动情道:“她在世前最喜欢这对碗,说上面的鸳鸯和蝴蝶相依相伴,自由自在,就象我们两个人。”
“老了,老了,居然没看住……”
“我对不起她啊!”
说着老人潸然泪下,纪如烟赶紧安抚着,鲁善工走上前,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碎瓷片,岔开话题道:“跟我相依为命的爷爷刚过世后,我感觉天都塌了!可死者已矣,咱们还要继续生活不是吗?”
说完飞快的把碎片拼起来,用麻绳捧好,展示道:“悲伤过后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继承爷爷的手艺,让善工堂屹立不倒,亲人已逝,温情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