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只有你才是爹的好孩子啊。。。”
林秀平静的看着林四娘跟她爹跟前儿扮着慈父孝女的模样。
朱氏几个也没深想,见她捧着碗望她爹的眼里满是孺目,只觉得到底年岁小,正是依赖爹娘的时候,家里发生的事儿她一个小孩子有懂些啥?
只有林秀才知道。
林四娘她啥都懂。
她如今左右逢源,正可以仗着年纪小,一个都不得罪,不,或者说在林四娘心里,这两头,她爹那头更重要一些。
其实想也想得到,她爹虽说不靠谱,但后头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再不济还有个秀才公在后头撑着,总不能让他们饿死;而他们虽说有骨气,但骨气能当饭吃不成?
林家若是真撵了他们,几个人还不得出门讨饭吃啊?而林家再不好,也总是有个窝,有碗饭不是?
她这位四妹别的不多,那心眼可真不少,否则以她的心计,哪里会不知道暗地里去当她的孝女去,非得当面来这一出,哄着她爹高兴,摆明了不拿他们当回事,踩他们脸上呢。
偏生,这个闷亏除了她还没人发觉。
正房里头,严氏余怒未消,正同林老头道:“你瞧瞧,瞧瞧,我早跟你说把那祸头子给撵走你不信,如今家里被她给祸害成啥样了,个个都使唤不动了!”
老头子还骂她妇人之仁。
依她说那二房的几个都是一群白眼狼,哪里哄得回来?
尤其那祸头子,当年她就不该心慈手软放她一马,大师说的不错,七丫头那贱蹄子就是克星,专克他们林家人来的,养了几年跟她那个娘一个德行,小小个人阴沉着脸,一点不讨喜,正逢老三赶考,家中缺银子,她就动了把人卖了的心思。
朱氏那个蠢货现在还以为她是心软了她磕破头的事儿,哼,她就是磕死了也不干她的事儿,要不是老三说卖了侄女以后仕途有影响,她才不会罢手!
林老头蹙着眉,也觉得家里的风气一点点变了个样,只是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再瞅瞅吧,这一翻过年就开春儿了,家里田地多,不还得仗着他们?”
二房里头,从朱氏到康哥、娟丫头、秀丫头,个个都是干活麻利的,便是那四娘都能帮着分担些,大房和三房,除了老大父子外,其他的都是些懒货,指着他们能忙过那春分?
这些他看得明白,老婆子还看不明白不曾?
“哼。”严氏哪里不懂,她就是气不过。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到时候老头子你可得拿主意才是,谁知道这外头还打多久的仗,家里哪有粮食拿出来让白吃的?”
没了这几个吃饭的,家里能宽裕不少呢。
严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想,全然没想过,她再不喜二房,但那孙子孙女们身上还是留着她林家的血呢?
说是亲人,更甚仇人。
林老头没说话,若有所思的。
翌日,报上了各家巡逻的人后,村里头便开始安排起人手了,林二分在了第一队,打头开始巡逻的,出门前,朱氏还是替他打点了一番,寻了几件厚实的衣裳,又塞了壶热水到他手上。
做完,便冷着脸收拾别的去了。
打从那日过后,夫妻两个就一直僵着。
林二捧着热水楞在原地,心里一丝欣喜刚冒头,顿时另一股子得意之情就跃上心头,他撇了撇嘴。
这妇人就是说得再狠又如何,还不是得紧着家里的男人伺候?
想通后,就是对这些日子打心里有些发憷的林秀好像也少了两分恐惧了。当娘的都这副德行,她一个丫头片子撑死了就是撒撒泼,放放狠话,莫非她还真敢砍人不成。
他可是她爹!
砍老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一走,林娟姐妹就抱着两床破旧的被子出来了。如今离年节不过两旬,换了往年家家户户早就吆喝着去镇子上买年礼了,有那两个闲钱的扯上几尺布做上两身衣裳,没银钱的也要买点瓜果糖点,再不济也得割两块肉,不止自家吃,还得招待亲戚。
打从去岁开始,这年节就不兴了,尤其到了今年,村里头静悄悄的,妇人姑娘们大都猫在屋中烤烤火,天冷儿,也不兴到处走动。
其他两房没动静,朱氏便让他们把被子给抱出来重新理理,有破的再补一下,前两日房子里里外外已经给收拾了一遍,再把家伙物事修修补补一番,也算是应个景儿。
林娟绣活好,林秀便给她搭个手,替她撑着那被子角,房里安静,只有她们清清呼吸的声音,林秀闲来无事,抬眼便细细打量起了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