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眼,却不由各自莞尔。这个时候,先时百里聿遣买烟花的随从也已回来。手中捧了满满一大纸箱的“水老鼠”。其实耽误了这么会子工夫,众人的兴致也早不如先前那般浓厚。见买来了,也只是令那随从放在一边,而后随手取了几个来放了。
剩下大半,却被那群不时出现向众人索要烟花的孩童放得罄尽。
及至烟花放完,亥时却已将尽。眼见街道之上,游人已愈发稀少,众人便也不再登船,别过百里肇兄弟二人,七人沿着流花河一路往萧府行,沿途却都默默无语。。
子时将近,游人稀少,空气中犹且残留着因燃放烟花爆竹而来的硝石味道,却使人平添几分繁华落尽的怅然之感。行得一刻,萧呈娴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向远黛道:“这会子我竟忽然便想起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句话”
远黛为之一笑,却反问道:“却不知姐姐这‘败兴’二字从何说起呢?”
萧呈娴想了一想,也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因改口笑道:“若说败兴似乎也算不上,只是心中没来由的便觉空落落的。兴致一时全无”
凌远萱在旁也道:“萧姐姐说的极是,其实我也是呢”面上神色一时也颇怅惘。
远黛笑笑,跟着应和道:“于我心有戚戚焉”
萧呈娴要的,可并不是她的这一句话,当下白她一眼,更打鼻内轻嗤了一声,表示对她的不满。远黛却仍笑着,并不多说其他。事实上,这个时候,她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前头,萧府灯棚已遥遥在望。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呈烨便停了脚步,转向陆维杰二人一拱手,道:“二位陆兄,可要在我家中暂住一宿吗?”
大病一场之后,陆维英明显沉默了许多,今儿这一晚上,他都几乎不曾说什么话。此时此刻,也是全无开口之意。陆维杰则自然接口道:“今儿赏灯一事,我们先时已与大伯说了,此刻自是要回归本家,就不与萧兄同行了”他口中说着,却不由看了凌远萱一眼。
察觉到陆维杰的目光,凌远萱也自然回望过来,面上满是恋恋之意。
萧呈烨早料到陆维杰会如此说法,之所以问起,也不过是客套而已。当下一笑,便又约了次日再同行。陆维杰闻声,却自摇头道:“不瞒萧兄,我此来平京,为的却是赶考,如今春闱在即,却哪有那许多时间出门赏灯。萧兄好意,只是心领了”
萧呈烨倒不意他会说出这话来,一怔之后,竟不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凌远萱。但见凌远萱面上虽满是不舍,却抿了唇儿并不言语。只是一眼,萧呈烨便知,陆维杰的这番心意,只怕早些时候便已同凌远萱说了。既是如此,他自也并不多说什么,只笑着朝陆氏兄弟一拱手,道:“如此,我便在此先预祝二位金榜题名、心愿得偿了”
陆氏兄弟闻言,自也各自回礼谢了萧呈烨的吉言。两下里各自别过了,萧呈烨五人径回萧府。萧府灯棚内,此刻除却萧府家人外,几乎已是空无一人。众人自侧门悄然而入,才刚入内,那灯棚管事已急急的迎了上来,一张老脸却已皱在一处:“我的爷,您总算是回来了侯爷与夫人那边已催了几回,道是天色不早,请二位爷与三位秀早早回府歇息呢……”
他还待再继续的说下,却已被萧呈烨打断:“啰嗦我们这不是已回来了”
原来平京的上元灯节前后共计六日,萧呈娴便索性同萧老太君说了,请了远黛姊妹过府小赘日,侯落灯之后再行回府,如此却省了来回奔波之苦。
萧府原就是老太君的娘家,况两家相隔也不甚远,老太君对此自无异议。
当下萧呈烨使人自后头小屋内唤出文屏等人,簇着众人出了灯棚,直往萧府内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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