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疾驰而来,所过之处黄土飞扬,朝着城楼靠近,“监察使回城,无关人等避让,让开,都快让开……”
人未到声先至。
城门口排队出入的百姓们一看这排场,连忙往旁边避让,他们策马到了跟前没有停下的意向,反而挥鞭加速,直往里冲。
要是以前的话,必无人敢拦他。
可这次,一行人刚到城楼下,拒马就被守城官兵以极快的速度搬到路中,迫使他们不得不勒马驻足。
“吁——”
为首的男人扯住缰绳,因动作太急,马儿扬蹄嘶鸣,险些将他从马背上掀翻,好容易稳住身形,他横眉厉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官的路!”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大人是云州监察使,你们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身后的长随亦大声呵斥。
官兵们对视了眼,下一息,里面突然涌现出数个手持长枪的重甲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传令,监察使何功泽以权谋私,戕害人命,即刻羁押,等候发落。”
“把他拿下!”
众人就要动手。
最前方的何功泽一甩马缰,面色阴沉至极,“谁敢!”
“本官乃云州监察使,论官阶与州牧相平,便是他齐大人也无权拿我,小小一个汉阳郡城,你们要翻天了吗?”
“罪名暂且不论,奉命,你们奉谁的命!”
他咬牙切齿,面对四面八方传来的打量,面皮火辣辣的烧,又惊又怒。
巡查途中听到家中生变,二弟横死,他急忙调转返回,连日来不眠不休,憋了一路的火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守城的将领道:“自然是太守的命令。”
“太守?”
何功泽怒极反笑,“曹德安那个首鼠两端的小人平日里见本官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今日居然越权行事,真当汉阳城轮到他当家做主了?让他滚出来见我!”
官兵们自然知道凭这道令要拿监察使不符合章程,但曹大人亲自下令,他们不敢不从。
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什么话,何大人还是随我等去衙门说吧。”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放行了?
何功泽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愤怒之余又陡然生出一些不安来,这位汉阳太守是什么德行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左右逢源,最不喜欢得罪人。
他这次态度如此强硬,到底出了什么事。
念头一闪而过,面对这些官兵时,何功泽怒火压过一切,“本官念在你们奉命行事再给一次机会,把路让开!曹太守那边本官自会去讨个说法!”
“将军,要不还是算了吧。”
旁边一个小兵压低声音道:“上面凭一句话就让我们拿人,可这是监察使啊,如他所说,他官阶还在太守大人之上,真要论罪,那也得朝廷来人处置,轮不到咱们。”
“可是太守大人……”
将领有些犹豫。
“太守大人想必能体谅我们的苦处,差事办砸了顶多挨上几板子,可真要把监察使往死里得罪,他不敢对上头怎么样,收拾咱们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这话简直说到了将领的心坎上,他们这些跑腿办事儿的往往最难做,做好了得不到夸奖,办砸
了往往会被推出来顶锅。
两边都是爷,谁也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