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意有所动地动了动眉梢,听出了徐老爷的语外之音。
说穿了,徐家不过是讨要点好处。
顾璟也不想闹到官府去,到时候无论有理没理,丢脸的都是他,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怕是对自己更不满了,不如,花钱消灾,把事情了了算了。
顾璟淡淡道:“许是有些‘误会’。”
徐老爷与张氏闻言,如释重负。
果然,二皇子这等贵人,怎么会想把自己的家务事捅到公堂上让旁人看了笑话。
班头也巴不得如此,对他来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都不重要,秦昕是否与这傻子有婚约也不重要,事情不闹大就是好事。
眼看着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百姓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班头就打算招呼着下属们离开,就在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衙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嘴里喊着:“班头,班头!”
衙差快步跑到了班头身旁,对着他附耳说了几句。
班头的脸色变了变,看向秦昕的神情变得极为微妙,他先对着衙差下令道:“把姓徐的一家都带回京兆府。”
“……”
“……”
徐老爷和张氏夫妇俩都傻眼了,不懂班头怎么忽然就翻脸了。
班头为难地对着顾璟作揖道:“二皇子殿下,恐怕要您府上的秦氏随小的去一趟京兆府了,胡大人说,有一桩案子需要秦氏上堂。”
秦昕又惊又羞,惊的是班头突然提出要带她去京兆府,羞的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妾,连区区一个班头也敢喊她秦氏。
顾璟也是脸色微变,他自然不能由着班头就这么带走秦昕,把秦昕的肩膀揽得更紧了,道:“我陪她一起去。”
他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反应过来的张氏不服气地嚷嚷道:“凭什么要带我们去京兆府,我们又没犯法!”
“放开我们!”
无论张氏怎么叫嚣,他们一家三口根本反抗不了京兆府的衙差,还是被带回了京兆府。
相比下,秦昕的待遇比徐家人要好多了,她是坐着二皇子府的马车抵达的,一路上,她与顾璟相对无语。
秦昕的心里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感觉,随着这一路的沉寂,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像是她奔跑在漆黑的山林里,后方有什么不知名的猛兽在追逐着她似的。
她耳边似乎能听到野兽咆哮的声音。
她心神不宁地来到了京兆府的公堂。
公堂上,一派威仪肃穆。
京兆尹端坐于高堂之上,两边是手执风火棍的衙差,下方的地面上跪着一个熟悉的男子,手脚戴着沉重的镣铐。
秦昕一下子认出了男子,她的生父李金柱。
这到底是什么怎回事?
!
秦昕下意识地想叫爹,但又强忍住了。
“大……”惶惶不安的李金柱看到秦昕来了,就仿佛抓住一根浮木似的喊道。
秦昕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又闭上了嘴,后面的“丫”字没出口。
徐家三口都是平民,自是全都跪了地,那傻子徐锦鹏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傻乎乎地问:“爹,娘,我们什么时候带媳妇回家?”
徐老爷心里忐忑,恨不得把儿子的嘴巴缝起来,斥道:“闭嘴。”
“侯爷,这边请。”
公堂外,又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秦昕回头一看,就看到秦准也被衙差宣来了。
此时,京兆府外已经围了不少百姓,那些百姓一看到京兆尹开了堂,都一窝蜂地跑来看热闹,没一会儿,就把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让人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