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子云站在厅堂门口冷眼看着阿丑将月芷抱入房中,又冷眼看着他走出来轻轻掩上房门,低声说:“你不想耽误姑娘家,是不是不该对她太好?”
百里轩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又在胡说什么?她跌倒了,脚有扭伤,我抱她进房有什么不对?我说过了,她还只是个孩子,我都可以当她父亲了。”
翡子云往后面的门框上靠了靠,说:“你这么想,不代表她也这么想,我只是希望,你不会给娘娘带来什么麻烦,咱们兄弟归兄弟,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若给娘娘再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百里轩嘲弄地笑:“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翡子云说:“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有一天她发现喜欢的人心中竟然藏着另一个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虽然她不是娘娘的对手,但若是为仇敌所用,无异于在你我之中安插了眼线。”
百里轩略显不耐烦,月芷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孩,会爱上一个丑陋的残疾的人的女孩,心地怎么会坏?如果说嫉妒心,月芷早就知道他心中有另一个更重要的人,她并没有死缠烂打,这还不足以说明,她根本就只是个孩子,不懂得情爱,但很善良吗?“够了,月芷不是那样的人,你少说几句。”
翡子云见他似乎不想再听下去,便说:“忠告我留在这里,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哼,多谢。”百里轩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翡子云说:“行了,不说这些话了,我最近看到出入霍府的人不算少数,且绝大多数都是陌生的,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引起我们的注意吗?”
百里轩皱眉,说:“如果他的对手是娘娘,他应该不会用这反招。”
“反招?”翡子云不解。
百里轩嗯了一声,说:“就是说,他以为用这招会让我们产生他绝不会有阴谋的错觉,通常情况下,看到出入霍府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而且如你所说多数又是陌生人,便会怀疑霍息有这么明目张胆吗?他就不怕娘娘突然以结党私营为由降罪?当你这么想的时候,正好就中了他的圈套,因为你接下去就会想,不会的,霍息不可能这么没脑子的,你自己否定了他有阴谋的说法,他自然就不担心有谁会怀疑他,因此,实际上他确实有阴谋,只是因为我们不敢相信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忽视了。另外,娘娘已经闭关,不会出来主持这种事情,也因此他才敢这么做,只怕是那个三塔琅都的主意。”
翡子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正说呢,霍息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他虽是个莽撞的人,但绝不会拿自己跟九族的性命冒风险,娘娘要是在,只怕这会儿就能把他揪进大牢里了,三塔琅都失去了在我朝的眼线,很多事情一定很难办。处处受制之下,说不定就退兵了。”
百里轩忍俊不禁:“你想得太简单了,三塔琅都这个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们还不知道柳叶岚和三塔琅都到底是什么关系,三塔琅都会不会为了柳叶岚报仇,即便娘娘将霍息收监,也很可能逼得三塔琅都不得不反,到时候反而给他找到借口谋反,那么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翡子云斜眼看他:“你好像很熟悉三塔琅都?”
百里轩啊一声,呵呵干笑道:“倒也不是,曾经游历过天下,多少听说过他的事迹,这不,刚好就派上用场了,看来游历还是很有用的,有时间你也可以出去走走。”
翡子云白他一眼,说:“你这是存心刺激我是吧?明知道我根本走不开,娘娘身边还有多少威胁没有铲除?或许等我老得再也帮不了娘娘的时候,就有机会了,不过到那时候,恐怕是没有时间了。”
“你也无需这么悲观,等幼龙皇登基,一切自然落成,那时候你再走也不迟,况且,就算今生无缘游历,下了地府你还可以游历阴间,可比人间有趣多了。”百里轩安慰道。
翡子云朗声笑了起来,说:“阿丑,你真会安慰人,难怪有姑娘家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行了,别老拿这件事取笑我,让月芷听了,没准儿又难过上了。”百里轩挥挥手,说。
翡子云耸耸肩,不再多言,两人又东长西短唠嗑了几句,便各自分开回了自己该回的地方。
“你听到了吧?只要你去找那个叫做霍息的人,他就会帮你杀死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完全不必你亲自动手。”
月芷一脸崩溃地看着镜子里那熟悉又陌生的脸,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她不停地摇头,止住的泪水又滚落:“不要,我不想这么做,阿丑哥会恨我的……”
镜子里的脸不屑地冷哼:“你果然是因为胆小,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告诉我,你听到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月芷小声地重复翡子云的话:“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有一天她发现喜欢的人心中竟然藏着另一个人,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虽然她不是娘娘的对手,但若是为仇敌所用,无异于在你我之中安插了眼线。”
镜子里的脸立刻神色大变,怒吼:“你听到了没有?他竟然敢这么说你!你什么都没做,却被这样不公平地对待,你为阿丑哥费尽心力,甚至还不远千里来找他,你甘心他被那个女人抢走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以你当时的处境,完全可以在你阿爹阿娘决定卖你的时候逃走,是你听到他们会先到铭瑄才愿意乖乖就范的,这一路来的折磨你难道轻易就忘了吗?那个女人为阿丑哥做了什么?她只会给他带来永无止尽的伤害,你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
月芷捂着脸:“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求求你……”
镜子里的脸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还有五个月她才会回来,你还能再考虑三个月,越早去做,对你就越有利。”
月芷全身瑟瑟发抖,抽泣声慢慢小了下去。
镜子里的人温言细语地说:“月芷,对自己好一点吧,是你的就要去抢回来,否则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你已经失去了阿爹阿娘,再失去阿丑哥,你就一无所有了,听说没有夫家的人不能立长生牌,将来你会投无望胎的,说不定要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你愿意吗?”
月芷打了个寒颤,没有回答它的话,只是颤抖着声音害怕地问:“你为什么……要缠着我?”
镜子里的脸又扬起了那抹诡异的笑:“我说过,谁的心中有妒恨,有不甘,我就会出现在谁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