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鸢鸢是什么时候起了报仇的心思,是在寺庙中的时候,还是回到昭都后,亦或是……从父亲和夫人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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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天黑了。”
桑支将屠凤栖摇醒,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并无异常后,才取过一旁的衣裳,伺候屠凤栖穿上。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眯着双眼,张开双手,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煞是可爱。
“唔,三房那边怎么样了?”
桑支笑了笑,端着清水给小姑娘漱了口,应道:“姑娘不必担心,现在三夫人悲痛还来不及呢,断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老夫人在上房歇着呢,说是今日被吵得烦心,怕是不能过去了。二夫人与大姑娘不知去了哪儿,也没有到。现下三房内,也只有三夫人一人在。”
三老爷就职的地儿不在昭都中,三夫人已经将消息给送出去了,大抵明日便能赶回来。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叔应是要待上一段时日吧?”屠凤栖来了点儿精神,窝在桑支怀中有气无力道。
桑支点点头,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出:“是这么个理儿,听闻三老爷特意告了两个月的假,只因三夫人痛失爱女,身边怕是离不了人了。”
屠凤栖勾了勾嘴角,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喃喃道:“是三婶儿身边离不了人,还是三叔身边离不了人?”
她的声音极小,桑支还未听清,她便已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凤梧哥哥和二哥回来吗?”
便是二房与三房之间的仇恨再大,依着二房那虚伪的劲儿,想必屠谦然也不会不回来。
“姑娘,大公子来了。”
她才穿好了衣裳,便听得空青那轻轻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屠凤栖一怔,“这么快?”
珠帘外人影晃动,隐约能见一身白衣。屠凤栖再待不住,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上,便急急忙忙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飞奔到珠帘旁,探头探脑地望着缓缓走进来的男子。
屠凤梧素来羸弱,从门口走到珠帘处,却也花了好些时间。待到见到屠凤栖光秃秃的双脚后,他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始说话,便是一阵猛咳,仿佛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一般。
“凤梧哥哥!”屠凤栖担忧得红了双眸,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裙摆,“你,你不要激动,我不想你难受。”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穿鞋子,才引得屠凤梧如此一般,她蹭蹭的跑回床榻边,踩着鞋子蹲下身来,将绣花鞋给穿上,这才又跑了回来。
“我穿上鞋子了。”
小姑娘愧疚得望着他,屠凤梧渐渐止住了咳声,脸色仍是一片苍白。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笑道:“别担心,我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