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兵部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陈书令史的消息却灵通的很,见程大山着急来确认名单,他当然要给他方便,免得这位置让申大人底下的人占了去。这次差事,皇上说了给他三千人马,一般一千人马配一个校尉,程大山的亲信原有四个校尉,一个去年在外面惹事被降职闲赋了,一个在别处领了差事不在长安,如今身边跟着校尉只有两个,都是跟他有多年有情份在的。程大山便选了这两人,还有一个他就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哪些校尉是闲着的,又肯跟他领这个差的,不过他不知道这些,眼前这个书令史大人估计是知道的。
陈书令史听他询问后,便笑容满月地说:“不如选方简方校尉,或者张居涛张校尉,又或者梅百万梅校尉?”
后面那个他说的有点心虚,那是他的妻弟,有些好勇斗狠,家里好不容易花了钱把他推上了校尉一职。程大山不知道这三人,心下后悔没有叫秦三来,这些人人品如何秦三肯定知道。
“这三人中哪个脾气好些?”程大山问,作为监工还是脾气好点的好,免得来一个凶恶的欺负受灾百姓,凭白让他背了黑锅。
“硬要说的话,张校尉脾气好一点。”陈书令史老实说道,免得出事他被套麻袋教训,他可知道与程家大小姐说亲的那位陶二郎下场。
“行,那就他吧。”
张居涛是张国舅远房亲戚家的庶子,在家里颇受宠爱却不骄纵,与嫡出的兄弟关系皆不错。可惜他文采平平,从文没有出路,才无奈从了军,靠着张国舅的权势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当上了校尉。
陈书令史见程大山选了他,便连连点头,等他写好了文书由程大山抄了一遍后,印信一敲这事就算成了。程大山还好生感谢了他一番,等他回家后,秦三也在,他是听说了这事特意告假从营里回来的。不在战时,过了晌午,他这个级别的军官也没有人查岗,想要请假出来容易得很。
“程叔,你把校尉的人定了?”一见过礼,秦三就忙不迭地问。
他已经听孙氏说了此事,军中与他交好的人也暗中提点了他一把,他怕程大山不知事情轻重,才匆匆过来,结果一回来就听说程大山早已经去了兵部。算人数,程大山还能再加一个校尉,不过这校尉可加可不加,毕竟只是监工。
听说程大山加了一个校尉,秦三的心就提了起来,后来听说这人是张居涛,还是陈书令史提议的,他便放心了,等听到陈书令史曾提到的三个名额时,他不由一笑。
“陈书令史还真是个妙人,这里面还有他的妻弟呢。”
把自己小舅子安排到这个差事上?程大山微皱了一下眉,决定还是问一下,“这差事到底有什么好的?”
“程叔可能喜欢外派的差事,来钱快还省事,就是要拼命。一些只想谋个官职的贵家子弟却是不喜欢这种差事的,反而喜欢没有危险又能出功劳的,就像这次这种。程叔还不知道吧,刚刚就有上官跟我套交情安排人了,吓得我都不敢在营里多呆。幸好早点定了下来,省得别人惦记。
陈书令史是张国舅的人,他提到的那三个人除了第三个都是张国舅那边的。张居涛是张国舅的远房侄子,为人仗义聪敏,跟下层的军士交情都不错,我跟他一起喝过酒,是个能共事的。”
“原来他还是张国舅的亲戚。”程大山这才明白过来。
“我们这样站队好吗?”一直陪着等消息的珠花忍不住问。
程大山还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秦三却是懂的,他想了想又看向程大山,却看到程大山一脸莫明的表情。
“现在朝中的大臣基本分成两派,一派是张国舅的人,一派是申大人的人,两人跟不同的皇子沾着亲,所以……”
还能这么分?他一直以为朝臣分为文官和武官,细想了想,他又问:“这太子不是立了吗?”
康朝的太子早就立了,是皇上的嫡长子,先皇后所出的杨方元。
“太子是立了……”秦三有点尴尬地说。
程家夫妇不喜欢说话里屋里有外人在,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如意等人都是在屋外候着,哪怕如此,秦三也不放心,这些事哪里是能随便议论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皇上和张国舅不是一向关系亲厚吗?”程大山说,他是最烦考虑这种事的,不由挥了挥手,“这事反正都定了,再想也没有用。再说了,申大人老看我不顺眼,要是真让我站队,我也站张国舅。”
你可以不站的,站队死的快呀,珠花在心中说,不过作为一个孩子,她还是不参与讨这个了,“这次跟父亲一起做事的是个侯爷,他肯定懂这些,父亲有空就多学学。”
秦三听说过余侯,知道余侯家在前朝屹立不倒,跟他家从不参与党争也有关。
“我们跟着余侯一般不会错。”秦三说。
程大山点点头,附和道:“余侯人还挺不错,是可以多来往。”
一家人在聊这事时,那边张国舅也听说了程大山选了张居涛的事,他满意地点头,对身边的幕僚说:“这人还算有几分脑子。”
在第二天,余侯知道此事时,也没有明显的反感,适当的示好是必要的,尤其是示好这事由程大山做了,他还省了力气,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申大人和原工部尚书陈斐。
陈斐与申大人私交不错,他坐上工部尚书的位置之后,做的最大的事就修建皇陵。皇上下令修的皇陵有两处,一处在原康王的封地,一处在长安附近。长安附近这处连地址都还没有划定,皇上颇信风水,钦天监的风水师李天师勘察了许多地方都不满意,皇上春秋正盛也不急于一时,拖个一二十年的都没事;最要紧的倒是葬着杨家祖宗那一处墓地改建成皇陵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