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那人好似很谨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我听到又是一道关门声,车子被开走了,我想应该是苏姗说话的那个人开着车子走了。
车子开走之后,脚步声朝我这边靠近,人在为难之时,做不到跟没事人似的镇定,就算心里告诉自己别怕,身子也会做出自然反应,我朝后面挪了挪,哪怕知道背后就一颗坚实的大树。
脚步声在距离我大概两米远左右停下来,尔后一个人的脚步声上前,熟悉的香味扑在鼻尖,一双柔软的手触碰到我太阳穴的位置,将眼睛上的黑布条扯掉。
被蒙了太久,一下子被扯掉,接触到光线,我微微偏头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适应一会儿才彻底看清自己在哪里,看清眼前这个有着清纯外表的苏姗和她身后三位大汉,身材魁梧的男人。
这是我当年想要寻短见的河边。
我看着苏姗,尽量让自己眼睛里没有恐惧,苏姗有点儿不满意,俯身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我的下颌,长长的指甲陷入我的肉里,疼的我身子骤然一紧,我感觉都快被她掐出血来了,嘴里的布没扯掉,我也就咬着布忍着这种痛,没吭声,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苏姗笑的像一朵带毒的罂粟花:“不疼是吧?”
说着,她加大了力道,脸蛋被苏姗用指甲生生抠破,血流了出来,我疼的本能的唔唔喊,抬脚踢了她一下,被踢的退了一步,她这才放手。
苏姗站稳,指尖上沾着我的血,举起来欣赏着:“你能迷惑住容庭的也就是这张脸,我把这张脸给毁了,你说他还会不会喜欢你?”
这颗大树下没光,只有十米外有路灯,这边位置显得较为黑暗一点,但适应了之后,也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能看得见苏姗眼里的阴毒,鲜血在她指尖,让人看着有点儿发杵,夜风吹着河面,那风拂过身上,就更冷了,让人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姗以为我这是吓的,满意的嗤笑道:“怎么?知道怕了?”
我除了能回答她唔唔两声,也给不了回应,她觉得没趣吧,又怕我用脚踢她,挥手让身后的大汉过来给我扯掉嘴里的布。
嘴上得到自由,脸上的痛让我对着苏姗怒吼:“苏姗,你以为把我绑来,把脸毁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你真是可怜又可悲,傅容庭早就对你没意思了,你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神经病吧你。”
本来还想痛快的骂两声,赌她不敢动手杀了我之类的话,但想着不能为了过嘴瘾,太过刺激苏姗,那样就得不偿失了,现在我只要尽量拖延时间,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傅容庭身上。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以傅容庭的敏锐,肯定知道我出了事,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要是晚了,我估计得被苏姗玩残了。
可为今之计,只能拖延。
苏姗怨恨地看着我,眼中的怨毒跟愤恨仿佛能杀死我,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楼笙,我现在才发现,你这脸蛋不仅漂亮,这嘴更是会说,待会信不信我把你的嘴也给撕烂了?”
“今天我落在你手里,就没想着完好无损的从这里走出去,苏姗,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今日。你整不死我,明日,我定让你生不如死。”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无惧亦无畏。
从我被带到这里,也就准备好要承受一些,不然苏姗怎么会罢休。
“真是有自知之明,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了。”苏姗凉凉地笑了笑,将手伸向一侧的大汉:“拿来。”
大汉将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恭敬地放在她手心上,这把水果刀可比我当初刺进傅容庭心脏的刀还要大一倍,她慢慢地拔鞘,将亮晃晃地刀尖对着我,笑的妖娆嗜血:“当初你给了容庭一刀,你说现在我还你一刀,替他报了仇,他是会感激我呢,还是会杀了我,为你报仇?”
见苏姗来真的,我心里有点儿怕,瞳孔缩了缩,我冷眼瞪着苏姗:“苏姗,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逃得掉吗?我前脚死,你后脚就得跟着替我陪葬,到时你也得不到容庭,回不去。”
“得不到好啊,只要能让你也得不到,我无所谓,大不了一拍两散,谁要让我不好过了,那我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她走上来一步,刀子抵着我的脸蛋,然后慢慢地移到我的脖子上,嘴上是笑的,眼里是恨我恨的咬牙切齿:“只要我轻轻划一刀,血迅速的涌出来,然后我再将你抛进这河里,这半夜三更的,我敢把你绑这里来,就已经有了办法为自己脱身,只要你死了,容庭他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你在他身边才多长时间,哪里及得上我跟他的感情,他只是一时昏了头,没了你,一切就回到原位了。”
这次我可不敢拿脚踢她了,万一疯起来,她想跟我一块死,我还不想跟她一起死,而她要是有脱身之法,那我更是死的冤枉,我没敢动,睨了一眼亮晃晃的刀子,上面都能映出人来,而且正映着我,透过冰冷的刀面看着自己脸上的指甲印,还有血迹。
我冷笑着说:“真是天真,你见过覆水有收回来的?破镜能重圆吗?你跟容庭早就过去了,是你一直执着着不放手,容庭一次次拒绝你,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你现在就是个疯子,只会让他更加厌恶你而已。”
“对,我是疯了,可不就是被你逼疯的吗?所以今天我得在你身上拿点利息啊。”她拿刀子拍了拍我的脸,双眸猩红,比我脸上的血还要红。
若不是还要折磨我,她肯定想要一刀子将我解决了,拍了我的脸不算,拿刀尖戳了戳我锁骨处,不算很用力,但他妈的真疼,还珠格格里面紫薇受针扎之刑也不过如此了,血顺着皮肤就往衣襟里流,胸口处没一会儿全染红了,我咬着牙怒瞪着她:“苏姗,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疯子的行为。”
“只怕你没那个时候了,楼笙,我一次次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识趣,现在我的孩子没了,容庭从头至尾却只过去看了我一次,他逼杜奕伟出来认下孩子,就这么把我抛弃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名声毁了,也被乐团给开除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说我怎么不找你讨回来。”苏姗小柔如鬼魅,在这夜色里,斑驳的树影洒下来点点星光,本该是圣洁神圣不可侵犯,此刻我却只觉得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或者是比鬼怪还要恐怖十倍。
我感觉身上哪儿都痛,又冷,但我却笑了,觉得苏姗真是可怜。
“苏姗,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可怜吗?你跟傅容庭走到今天,都是你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出国是你,回国也是你,你从来不知道他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的人,你觉得会因为一个身份而舍弃你?可是你蠢啊,跑去国外进修,白白错过了傅容庭,其实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虚荣心作祟,你心里自卑,你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你努力包装自己,伪装自己,你恐怕现在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住嘴。”苏姗怒意涌动,一刀狠狠地戳在我的左肩上,面目狰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
钻心的痛,我咬着牙闷哼了一声,虽然不致死,这次可是大放血,就这血流量再给点时间,也能将血流光了,我冷笑道:“怎么,我说到你痛处了?苏姗,你就是自作自受,你以为在傅容庭面前挑拨,诬陷我孩子的来历,然后你怀上他的孩子,你就能赢了吗?你错了,你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当真以为傅容庭他不知道,你挖了一个又一个坑给他跳,以为瞒过了他,实则不知道,他那只是在可怜你,他什么都知道,当初他想着补偿你,然而你现在已经用尽了他对你所有的怜悯,苏姗,你的下场就该是如此,用尽了心计算计,你终将什么都得不到。”
苏姗满色震惊,抓着刀子的手抖了一下,倏然满目厉色:“你在骗我,这根本不可能,那孩子是他的,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了,你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怀了容庭的孩子是不是。”
我真觉得苏姗脑子有病,就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让我相信吗?
我冷冷拆穿她的伪装:“苏姗,要是那个孩子真是傅容庭的,当初你就不会故意松开我,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赌傅容庭回头,你这么在意傅容庭,当时的情况,你就算将我拖下去垫背,让你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孩子出半点事,而你没有,那孩子对于你来说,只是用来挽回傅容庭的一种手段,当时孩子不掉,以后你也会想办法自己弄掉,只不过你看见傅容庭不跟我离婚,将孩子用派上了另一个用场,苏姗,你说你残忍不残忍,一条人命,你如此三番两次利用,可到头来,你算计就是一场空,你挖的大坑,除了把你自己埋进去,什么也没得到,假装失聪,制造绯闻,又说自己曾受伤要打杜冷丁,这一切不过是谎言,傅容庭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