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连连点头道:“可不是!臣妾福薄,一直不得为皇上诞育子嗣。原本这样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臣妾也愿意受着。只是——”贤妃话锋一转,道,“这可是在祈求皇室多子多福的螽斯门,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贱婢竟也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听闻贤妃一语,萧绾心只觉得心中陡然一沉,抬头看去,果然,门额上是硕大的“螽斯门”三个大字。
萧绾心一凛,赶紧跪下,哀声道:“皇后娘娘明鉴,壁珠不是有心的!!!”
皇后虽然生了大气,可是神情却是淡淡地,保持着作为一个皇后应有的气度道:“宸妃错了,壁珠是不是有心的,都不要紧。只是这螽斯门是取我大周子嗣绵延的好寓意的,她壁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在螽斯门说妃嫔不得生育的胡话,实在是罪该万死!”
壁珠一凛,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磕头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啊!”
“再也不敢了?”贤妃不禁嗤笑,冷然道,“皇后娘娘,您听见了么?若是有别的什么好的时候,这壁珠姑娘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尽管开口呢!”
“行了!”皇后冷冷打断了贤妃的话,道,“壁珠,这件事,的的确确是你的过失。贤妃奉皇上的旨意协助本宫打理后宫,提点一下你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你在螽斯门说出着‘妃嫔无子’的忌讳的话来,本宫也是饶不得你了!”
说罢,皇后扬声道:“来人,立即送壁珠去慎刑司!”
萧绾心只觉得浑身一软,几乎要站不住了——
那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可比冷宫还不如!慎刑司里的精奇嬷嬷们,一个个都跟人精儿似的。慎刑司的里的东西,那更是花样儿的刑罚,流水儿的刑具。是若是进了慎刑司,不管是皇帝的妃嫔也好,犯错的宫人也好,那必得是要脱一层皮才能出来。
萧绾心一听皇后要送壁珠去慎刑司,再也顾不得其他,抓住了皇后的裙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皇后娘娘请息怒!皇后娘娘请息怒!臣妾知道自己管教奴婢不严,竟然让奴婢说出了这样的胡话!只是,皇后娘娘,壁珠一向心直口快,绝没有诅咒后宫妃嫔的意思啊!请皇后娘娘饶恕壁珠这一次吧!”
皇后轻蔑地瞧了一眼萧绾心,冷然道:“宸妃,本宫知道你与壁珠主仆感情不一般。只是,这样的罪名可不是你能顶替的了的。今个儿本宫若是不拿壁珠作例,好好提点着,以后宫人们一个个的就都无法无天的了!”
说话,皇后嫌恶似的拨开了萧绾心颤抖的双手,冷冷道:“行了,别杵在这儿了,立即送壁珠去慎刑司!”
“是!”几个小内监听了皇后的话,赶紧架着壁珠就走了。哪怕壁珠哀哭不止,激烈反抗,也不能挣脱半分。
只是,皇后到底顾及着萧绾心的妃嫔身份,便道:“行了,宸妃,你也别在这儿跪着了。奴婢们有错,只要教训了就是了。宸妃你好歹也是后宫妃嫔,就算你不要脸面,皇上也是要的——你才小产过,身子一直不好,就别在冷雨里跪着了。软玉,壁珠去了慎刑司,你就先送宸妃回柔仪宫去吧。”
说罢,皇后略一扬眉,道:“贤妃,李淑媛,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是——”贤妃与李淑媛对皇后行了一礼,便含着笑各自去了。
如此,软玉瞧了一眼萧绾心,道:“宸妃娘娘,奴婢送您回柔仪宫吧。”
萧绾心略微扬起脸,也不顾及冷雨淅淅,敲打在自己已经红肿的脸上。萧绾心忍着疼,低低道:“软玉,你说,本宫是不是很没用?”
软玉不想萧绾心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禁一凛,复而垂首道:“宸妃娘娘,奴婢不懂这个——奴婢奉皇后娘娘的命令,送您回宫。”
“不必了——”萧绾心冷冷道,“本宫认得回柔仪宫的路,就不劳软玉姑娘费心了。”
软玉瞧见萧绾心冷言冷语,便低低道:“宸妃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其实宸妃娘娘,您也太看不透这后宫的恩宠沉浮了。您没了孩子,的确可怜。可是这后宫里,谁会在乎谁可怜呢?”
软玉顿了顿,道:“宸妃娘娘,您听奴婢一句劝,放下过去吧。您若是还这样意志消沉下去,今个儿是李淑媛,明个儿就是另一个李淑媛。这后宫里从来不缺女人——这事儿的轻重,您可得想明白了。”
软玉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句句都是好话。只是,萧绾心如今心中一心惦记身处慎刑司的壁珠,哪里还管的了别人。萧绾心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扶着宫墙,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