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尖叫声,刀兵碰撞的金属声。
在刀子刺入他身体的那最后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他说,“你真得下得去手吗?”
然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声,我已经感觉到背后阵阵冷风吹来——是刀光剑气发出的,我闭着眼,等待着那些剑刺向我。
行刺皇上的罪名,足够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
“退下。”还是他的声音,低沉而艰难。
空气中,有一丝血腥味渐渐泅散开来。
身后杀气遽止,我睁开眼看到他渐渐苍白,退尽血色的脸,已经没有之前的恨意,他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伤痛。短刀刺中的并不是胸膛,他在关键时刻抬手挡了一下,那一刀正好刺在他手臂上。
深深的,刀子已经没过了三分之一。
近距离下,我手上被溅满了鲜血。
惊骇万分,我惶恐的抽回手,跌坐在地上。
从前,不是没有害过人,可是,我的手上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沾染过血腥,没想到,我第一次伤害别人,竟然是对易子昭。
他的鲜血沾了我满手,浓浓的血腥味与惊恐让我一阵头晕,下身还没完全长合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我紧紧皱着眉,无力的趴到地上。
“护架……”
回过神后的下一秒钟,已有宫人侍卫冲向前去,将圣架团团围住,随身带来的那名妇人上前为他捡察着伤口。
“二夫人……”
此时,如月亦挣开押解的侍卫,奋不顾身的扑向我,说话的语声带着哭腔,“二夫人,您还好吗?奴婢扶您起来。”
她艰难得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到她怀里,“要是不出来就好了……”
我闭着眼,已经神智不清,只是喃喃的叫着,“我的孩子。”
我在一片混乱声中渐渐晕过去,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护架得声音。
临沉睡之际,他拨开众人又说了一句什么……而我已经听不清,渐渐得失去所有知觉,放弃最后一丝挣扎,我的头渐渐向如月的臂弯中跌去。
……
再醒来,已经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睁开眼,看着头顶明媚春红的顶鲛削纱帐,帐子里有种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因为太过熟悉而一时想不起来。
我撑身坐起,习惯性的轻轻唤了一声,“如月……”
听帐外环佩声响,一双纤纤素手将床帐撩起,分挂在两旁白玉钩上。
“夫人醒了?”一个眉目清秀,陌生的女子站在床边,向我福身行礼,她身上穿着宫服,我的心狠狠一揪,也顾不上说话,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室内装饰果真是一派皇家风范,华贵艳丽的织锦屏风,大大镶明珠的妆台,层层珠帘帷幔……
就连熏香……都是宫廷常用的几味香。
兰草萫,这屋子熏的是兰草萫,怪不得我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