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欢跟龙阳君联系的事情并不为其他人所知,虽说王宫里大多数探子都被谨欢给“抓”了出来,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留了下来。这其中有一部分是随着各国女子陪嫁来的,还有一部分就是特意被留下来传递消息,关键时刻做误导之用的。
只是谨欢跟龙阳君联系这件事情到底算得上是一件大事,故而秘而未宣,便是饲养鹁鸽的仆从也只当是大梁的探子传递来的消息,都是全然不知道内情的。
谨欢到时,嬴政刚好商量完一桩事情,命人都退下之后,谨欢这才递过方才收到的回信。嬴政熟悉各国文字,交由他来看,也是很方便的。只不过当时给谨欢代笔的并不是嬴政,嬴政也不知道他姐姐在信里具体写了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谨欢在劝龙阳君到秦国来而已。故而这时看了龙阳君写来的回信,嬴政一个没坐稳,差点栽倒。
“姐,你先前去往大梁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啊!”嬴政一脸崩溃问道。
谨欢嫌弃地白了嬴政一眼,“你先甭管我写了什么,你先告诉我龙阳的回信说了什么,这怎么还带吊人胃口的呢。”真是的,等到学宫那帮子兢兢业业的把隶书给弄出来,她才不要继续当文盲呢,这痛苦的。
嬴政抽了抽嘴角,“姐姐,龙阳君在信里说,他愿意答应你的条件,并且透露说魏王病重,只怕时日无多,他手中握有魏军虎符,愿意到时助你一臂之力,我说我的亲姐啊,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啊!”
要说嬴政这会儿不仅是非常崩溃,而且还特别好奇,抓心挠肺的那种好奇。
魏王对龙阳君如何,那真是没话说了吧。要宠爱,宠爱有了,要侯爵,也给封了,至于说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那更是不用再提,没瞧着连虎符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敢交给他嘛,还用多信任呢!
可就是这样,龙阳君居然都肯帮着他姐背地里坑死魏王,想到这里,嬴政看向谨欢的眼神不由得微妙了起来。
而在甘罗李斯一起进殿知道了此事之后,李斯看向甘罗的眼神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啧啧啧,怪不得甘罗这厮最近跟吃了怪东西似的,天天在朝上朝人喷火,合着是公主这里又勾搭上旧情儿了啦。只是公主殿下是不是忒剽悍了一点儿,纵然这龙阳君容貌倾国倾城,那也是娈宠佞幸之流啊。
倒不是说李斯轻视雌伏于他人身下的,而是龙阳君是个以色侍人的,又是魏王的男宠,公主当初还是魏王的儿媳妇呢。这公公的小情儿也敢勾搭?李斯在心里给谨欢拜了三拜,真不愧是公主殿下啊!
“呸!收起你们这些肮脏又龌蹉的心思!”谨欢鄙视地看了嬴政和李斯一眼,而后赞许似的夸赞了甘罗几句道:“人都说淫者见淫,清者自清,为何甘卿心中就全无这般不堪的想法呢,李大人,你可要好好念几段《道德经》,想想怎么清静无为了。”
李斯是法家,谨欢拿道家的东西去骂他,算是打脸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因为就像谨欢说的那样,谁让这厮想法太邪恶呢,自找的,活特么该!
李斯的脸色白了又青,却不敢为自己做半点辩解,怎么说,难不成说自己方才没有胡思乱想不成?再者说了,连大王都被骂了,他又算是哪根葱啊!在这一点上,李斯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至于甘罗为什么没想得这么邪恶嘛,主要也是他清心寡欲习惯了。当了那么多年病秧子,莫说动欲了,就说是七情他都极少动,所以哪里会想到那一茬呢。
“我与龙阳君相交莫逆,勉强也算是有几分师徒之情,昔年我在魏国之时,曾经指点过龙阳君的剑法,也曾经暗地里援手过几回,龙阳君心地赤诚,以真心待我,故而才会愿意行此事。再者说了,你们都认为魏王对龙阳情深义重,是啊,情深义重到魏王有了那么多儿女,而龙阳迄今仍是孤身一人,这深情厚谊的,谁担待得起啊!至于说我答应龙阳的事情,乃是早年间的约定,待他真正到了秦国之时,再提此事吧。”谨欢鄙视够了两人,这才解释道。
嬴政摸摸捂了捂脸,姐啊,你就说实话吧,你为什么当年会教导人家,又为什么会伸出你的小援手,不就因为那人长得好看嘛!
谨欢读出了嬴政脸上的表情,要不是当着大臣的面,非得上去扯他两家伙不可。怎么滴了,她就是看着人长得好看想去帮怎么了!她乐意,她高兴,谁还能管得着不成。
“那姑姑,原本的计划岂不是要改?”扶苏稚嫩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嬴政这才发现,因着他对于龙阳君的回信太过于惊讶,竟是忘了派人将扶苏先行送走。不过现在送不送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听都已经听到了,而且姐姐将来还想让龙阳君来教导扶苏呢,倒是不妨让他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多多了解一下他未来的新老师了。
谨欢敲了敲桌子,“是啊,按照龙阳的说法,只怕等我们集结好了军队,准备好了粮草,半路都没打到,魏王就得嗝屁了。”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
魏王病重弥留之际,魏国内部必然是一片混乱,而原本能主事的魏无忌早就已经撒手人寰,魏王王室之中已经没有能撑得住的人。就算还有能干之士,那也自是臣子,而非君主。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魏王王室要玩完了,纵使臣下们想出千百种方法,到最后,也是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