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六月十六日,天空中阴雨绵绵。
南方的梅雨季节,永远是不见骄阳。
越是这样的天气,鲜血的味道就越浓烈。
“踏,踏。”巷尾的墙角,黑色雨衣下,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在一个小水洼里跺了两脚。水花飞溅起来,又滴答的落在了水洼里。
黑沉沉的夜,雨声让人心乱,却又无法抽上一支烟平静下来。
“踏,踏,踏。”又是一个身穿黑色雨衣,脚踩一双黑色皮鞋的人在雨中出现了。不过他的皮鞋,却黯淡了许多。
见到墙角的那个人,后来的人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跑着过去,接着便是一阵埋怨:“这种鸟事,怎么老是让咱两遇着?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一天不得安宁。”
“带了吗?”墙角的人冷声问。
后来的人从雨衣里掏出了一包黑色的东西,却没说话,黑夜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交易。
“踏踏,踏踏。”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像是来了一支什么队伍。
……
“梁羽飞,昨晚是你在烟雨路巡逻吗?”说话的人是何山,警察局保安处处长。地点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办公室里,还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察。
“报告处长,是的,昨晚是我在烟雨路巡逻。”梁羽飞说,他是一位年轻的警察。二十五六年纪,长得算是俊俏。
“你为什么要到烟雨路巡逻?”何山忽然提高了嗓门:“那是你的辖区吗?”
梁羽飞的辖区在梧桐路,虽然与烟雨路只有一街之隔,但是他越界巡逻却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他越界了,这不是一件小事儿,却也不是一件大事儿。
如果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这就是一件小事儿,何山根本不想管的事情。可偏偏很凑巧,昨晚梁羽飞的辖区梧桐路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如果昨夜梁羽飞没有擅离职守,这事儿也与梁羽飞无关。
“其实算不上巡逻,烟雨路和梧桐路本就只有一街之隔,平日里我和李云清偶尔会到对方的辖区走一走。昨晚也就是这样而已,顺路过去走了走。”梁羽飞说,何山像是一只暴怒的老虎,梁羽飞像是一只羔羊,他冷静的一如往常。
“我不管你是不是去走一走,总之在你的辖区出了事,责任就由你来担。案子已经出了,你去查,查不到凶手,你就别怪我拿你当替罪羊。”何山说,这事儿他担着可能就是掉一层皮,让梁羽飞担着,就是一条小命。
“是,处长。我尽力去查,一定拿到凶手。”梁羽飞说,他似乎很有把握。在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当一个替罪羊的时候,他还是沉着冷静的没有慌乱。
“七天之内,上头要求必须要有结果。滚吧!”何山说,一边点燃了自己的雪茄。
走出何山的办公室,梁羽飞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像是要去征战一般,嘴角微微上扬。
警察局里人头攒动,他们交头接耳,似乎都在议论同一件事情——梧桐路的张府里,有人遇刺。死的人叫张良实,本地有名的富商。据说刺杀他的人,不是为了钱,是因为他做了RB人的走狗。
梁羽飞刚走出警察局,李云清便跟了上来。他比梁羽飞瘦些,也更黑些。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这次去,可不是捞什么油水。弄不好,脑袋都会没了。”梁羽飞说,他和李云清同级,辖区离得近,平时没少一起去捞油水。
“什么呀!”李云清啐了一口:“你以为我愿意来,我当然知道这次去不是捞油水了。我是想着,咱两那么深厚的感情,我是没办法看你一个人受苦。”
“得了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精得跟猴似的,没好处的事情绝不沾边。肯定是何山那个鸟人让你来的吧!出了这样的事,你烟雨路地界肯定也不得安宁。”梁羽飞说,他和李云清共事那么久,早就看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
被梁羽飞无情的拆穿,李云清只嘿嘿一笑:“说正事儿吧,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弄不好,还真是有可能掉脑袋的啊!”
“能怎么办?天上下刀子,躲也躲不掉。先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溜。”梁羽飞说,他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盘算好了。
“我就知道老兄你有本事,后路早就安排好了吧!到时候千万得带上兄弟我一个啊!”李云清说,梁羽飞要是跑了,他就是那个替罪羊。明白这一点,他就知道自己和梁羽飞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张府里,已经乱做了一团,各色人等齐聚。太太小妾们哭成一团,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RB人那边,也派了人过来。特务处的人,早就闻风而至。
如果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情,梁羽飞连边儿都挨不上。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弄不好会是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
“哎哟,梁警官来了。现场封锁得好好的,一点儿消息都没透露出去,办好了大功一件。到时候升官发财可别忘了我哦!”说话的是特务处副处长黄永仁,贼眉鼠眼的样子,天生就是做特务的料子。
“黄处长就莫打趣在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弄不好就得躺棺材里了,还谈什么升官发财。”梁羽生说,平日里黄永仁就是个奸佞小人的样子。仗着自己的一点势力,就不把梁羽生这种没有地位的人放在眼里。今天这么客气,就是笑里藏刀。
“那梁警官自便,我就不打扰了!”黄永仁说,得了胜一般的走了。
张府很大,前门是梧桐路,后门却是在烟雨路。不过大部分是属于梧桐路的,所以张府算是梁羽飞的辖区。
刺杀现场是在张家书房里,位置处于张府中心地带。
“确实是没人动过,看样子,这里真的是第一现场。”梁羽飞说,他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
“一枪脑袋开花,下手挺狠的啊。”李云清说。
“凶手是用左手开的枪,张良实死于左手。”梁羽飞说。
“你瞎说吧你,真把自己当神探了啊!咱两都不过是小巡警,哪儿真正的查过案子啊!再说了,凶手用哪只手开枪,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啊?”李云清说,他一脸的不屑,他不相信,梁羽飞有这样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