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气氛忽地冷了下来,静地能听见惊起的飞鸟扑落的声音。沙沙声响起,左侧有脚步声传来,静着的二人却一点没理会。
“走。”听着这低低的一声吩咐,蝶舞点了点头,几刹的功夫,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个草包,还敢再跟上来。早上已经被小姐当着面拒了,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和德行。若不是仗着刘贵妃的势,他算个什么东西!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这才看清,还是清晨那位擦脂抹粉收整了一番的刘家刘思哲。
他摇着扇子走上来,摆上一幅风雅模样,身后几个小厮远远跟着,不敢过于靠近,贴心地腾出了足够的距离和空间。
过了片刻,方才觉出不对,又四处瞧了瞧,只一片空荡荡的石碑,哪有美人倩影?
登时,刘思哲面上的温柔笑意褪去,朝着后面畏畏缩缩跟上来的几人怒喝一句:“人呢?你不是说瞧见林美人朝着这边来了!人呢!”
其中一个凑上前去,巴巴地解释着:“属下,属下的确看到了……”
看到了!呵,刘思哲不怒反笑,追个美人追了一天,却只在晨起时得了她的一个背影和身边丫头的一句:“公子请回,佛门清净之地,我家小姐要礼佛了,请勿打扰。”
现在还连面都见不到,整整一天,对他避而不见,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好一个林家小姐!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几个窝囊东西,什么事能办成一件,让爷顺心下!”
说着,面上凶狠尽显,青筋暴起,揪起跪着那人的头发就往地上磕去,也不顾地上的石头和旁边的石碑,狠狠踹了几脚,一阵踢打。
“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还有今个扔的那两条蛇,连个音信都没有!我多少银两买回来的宝贝,是死了不成!”
那小厮的面上已染了些鲜血,看着竟极为严重,连呼痛的声音都有些虚弱。
“公子,饶命,饶命啊……”
他愈告饶求救,刘思哲却越加兴奋疯狂起来。手上的劲更狠了些,眼睛都有些赤红,俨然一副癫狂的模样。
“崔家,林家,都是什么玩意儿,敢这般戏耍羞辱老子,我弄不死你……”
旁边站着的几人竟也没有一个敢上前一步阻拦的,只一边害怕着,一边庆幸着。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哪还顾得上别人。自己保命就不错了。
地上挨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时仗着得宠也没少欺负他们,管他那么多!
瞧着刘思哲打的累了,竟还有为着踩着兄弟上位而上前帮忙的,下手一点不比刘思哲轻。
地上呼痛的声音愈加弱了,淡到几不可闻。扑在他身上的刘思哲都脱力了,终于扛不住地停了下来,神志渐渐回笼,身边几人扶着他站了起来,才听到一小声惊呼:
“公子,他好像,好像死了……”
刘思哲却丝毫没有惊慌愧疚,平静万分,甚至含着几分失望:“死了?这么不经打!晦气!”
“你,还有你留下给我收拾干净了!”说罢,就拿起扇子拂袖走了。方向,正是林家小姐所居的厢房,面上,缓缓浮起几丝阴寒的笑意。
林美人,供着捧着你不愿,那就别怪我用手段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的两人也已经离去,这片又恢复了一片宁静。若不是地上的血迹和树林深处被树叶掩埋的那个人影,谁会想到这里刚刚发生一起命案。
“竟没想到,那刘思哲这般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对自己的亲随都下这般狠手,看着,还不是第一次了。”
这是蝶舞的声音。
她只以为刘思哲不学无术,纨绔不堪,是个好色之徒。却不想,竟还高看他了!
“哪有什么没想到的,瞧瞧刘家那位贵妃,呵,刘思哲还差远了。”
刘家这些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也真是一个比一个地让人恶心。
“救命……救命……”那堆枯草滑落了几分,露出一个人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