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举死了,硕大的头颅掉在清澈的泽水中,溅起朵朵水花,涟漪扩散,久久不息。
在夕举头颅被斩的那一刻,落尘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微微的失落,夕举活过了千载岁月,见证了世间变迁,虽然落尘不知其为何要勾结仙界,背叛人间,但夕举之一举一动,却温雅谦和,就像是一个谦谦长者一般,还记得三年前他来北境历练之时,夕举为了报答他的一口举父酒,不惜耗费真元,以重伤为代价替他算了一卦。
只是世事无常,夕举的死,落尘实不知是对诗错。
麒麟在斩掉夕举头颅之后,催动妖皇留在其体内仅剩的一点真元,大吼一声,口吐人言,喝道:
“万年之约,誓战之剑,永镇北境!”
麒麟语毕,三声或浑厚或清越的吼声从万年之约内传出,而后化为一道流光,冲出大泽,消失在天际,之后,铜绿斑驳的青铜古剑亦是一声剑鸣,冲天而起,飞入北境的某个角落。
下一刻,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气息缓缓弥漫整个北境,落尘神识微扫,发现北境之内消失的禁制又重新恢复。
北境之内的禁制可以压制修道之人的修为,且修为越高,所受到的压制就越大,是以三千年以落尘堪堪达到太清境第七层的修为才能从北境活着回来。
麒麟静静地悬浮在原地,神骏的身体云纹缭绕,玉白『色』的鳞甲闪耀着莹润的光泽,麒麟周围一片寂静,夕举巨大的尸体伏在泽中,其背上那株九叶灵芝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远处,一干修道之人和魔道中人蠢蠢欲动,望着麒麟和其身边的夕举尸体目光灼热,但是归玄道人爆开的血迹渲染在大泽之中,还未完全散尽,无声无息地冷静着众人的心神。[]仙道劫缘录75
落尘凝立在原地,双眼依旧静闭,沉思不语。
寂静片刻,讲经首座忽然轻叹一声,凌空虚踏,上前几步,向麒麟合什一礼道:“贫僧金光寺讲经首座,欲求一滴麒麟之血,不知可否?”
麒麟转头,冷冷地望了讲经首座一眼,口吐人言道:“凡夫俗子,亦想妄图本尊之血,本尊不管你是谁,限你三息之内消失,如若不然,方才那蠢道便是你之下场!”
面对着麒麟丝毫不客气之话语,讲经首座丝毫没有动怒,只是轻声宣了一声佛号,沉『吟』半晌后道:“贫僧叨扰了。”
说罢便架起一跺祥云,飘然而去。
就在麒麟再次开口之时,落尘忽然一震,瞬间明白了麒麟身份,自见到麒麟的那一刻起,他便感觉微微熟悉,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此次听麒麟第二次口吐人言,落尘终于猛然醒悟,一时间面朝麒麟方向,面上泛起了一丝轻微的复杂。
远处,众人目送讲经首座离去,再望望麒麟那冰冷的目光,终于有人心灰意冷的离去,有一便有二,当第一波人离去后,剩下的人沉『吟』片刻后,亦不甘地退去。
此刻北境之中禁制已经恢复,他们的修为被压制,已经没有和麒麟一拼的资格,虽然以麒麟之修为,所受到的压制只会比他们更大,但麒麟身为神兽,肉体力量无与伦比,且传说每一尊麒麟都身怀异能,而方才麒麟与夕举的那场大战亦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与麒麟之差距,是以无论此时有多么不甘,亦只有摇头离开。
落尘没有走,张道实和陈玄清二人来到落尘身旁,向落尘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其离开。
落尘微微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向麒麟拱拱手道:“真没想到月空兄之真身竟然是麒麟!在下还真是枉具一双异眼呐。”
此言一出,张道实和陈玄清皆是面『色』大变,呆呆地望着麒麟,目光之中尽是难以置信。
麒麟目光之中泛起一丝笑意,周身祥云翻滚,片刻间便化为了一身着月白『色』牙袍的翩翩少年。
“果然还是瞒不过落尘兄,落尘兄此次参合此事,想必亦是为了在下之血吧?”妖月空微笑着道。
落尘苦笑一声,道:“只是没想到这尊文麒麟却是月空兄。”
“哈哈哈哈…”妖月空大笑一声,道:“却是没想到,要是早知道的话也不用这么辛苦的跑一趟了,随时找在下讨血便成了不是?”[]仙道劫缘录75
落尘连忙摇头,刚想解释,妖月空便摆手止住,而后屈指微弹,一滴艳红『色』的血珠便向着落尘飞来。落尘一愣,而后面『色』一喜,自玄心扳指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小心翼翼地将麒麟血装下。
“落尘兄欲得在下之血的原因在下已经知晓,只是,唉…”妖月空轻叹一声,继续道:“只是在下身为妖族太子,原本是不该参与朝堂之上的纷争的,不过,既然落尘兄想要,那在下破例一回又有何妨?”
落尘心中泛起一阵感激,抱拳道:“那就多谢月空兄了。”
妖月空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只是还望落尘兄好好运用此血,为天下百姓换回一个朗朗乾坤。”
落尘微微点了点头,两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夕举之事,至于战天和那所谓的真相,落尘亦压根都没想过要开口,因为他知道妖月空肯定有一些难言之隐,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站出来告诉他。
片刻后,妖月空忽然面『色』一凝,淡淡地道:“姑娘在暗中看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落尘一惊,略微疑『惑』地望了妖月空一眼,方才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为何妖月空会如此说?落尘身后的张道实和陈玄清亦是面带疑『惑』,二人之灵觉虽不如落尘,但放眼年轻一辈亦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此时他们却和落尘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
妖月空语毕,其身后的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一阵白雾毫无预兆地涌出,瞬间驱散了大泽之中原有的灵雾。
一个洁白的身影缓缓从白雾中走出,那身影身着一袭白衫,手提一盏银灯,精致的空有些呆滞,正是柒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