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不以为然:“静夫人,奴婢说的可不是污蔑。整个后宫谁不知道安郡主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生病的娇贵人儿。唉,难怪当年皇上和齐王喜欢,这么娇滴滴的女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中怕掉了。”
她还没说说完就看见姚燕在拼命给她使眼色。
她醒悟过来看去,果然看见安如锦愣愣看着窗外,神色黯然。
秋荷急忙跪下:“奴婢错了!奴婢多嘴。”
安如锦良久才慢慢道:“你说得没有错。只有这样的娇滴滴的女人男人才会喜欢。”
“奴婢是胡说八道的!静夫人千万不要伤心!奴婢该死!”秋荷急得满脸通红。
安如锦收回眼,苍白的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你有什么错的?本来就是如此。皇上喜欢安郡主也不是什么秘密,何必大惊小怪。”
她轻抚小腹,良久才道:“吩咐听风阁这几日嘴巴闭紧点,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乱说。嚼舌根图一时痛快,若是为听风阁召来祸事,我可不轻饶!”
最后一句时,秋荷和姚燕看见安如锦面上的冷然。她们心中一紧,急忙应是。
安如锦靠在床边看向天边的云霞怔怔出神。从她这个方向看去可以看见甘露殿。两天了,他还未来。也没有任何传唤。
她就如同被遗忘的角落,慢慢蒙上了一层层的灰。
……
第二天,安如锦起身时天已大亮。如今她每日很清闲。甘露殿不需要她前去伺候,她执掌印鉴似乎也没有人前来令她去掌仪。
她干脆告病躲在听风阁中养身子,反正宫令女官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仪仗,由她还是由另一位年长的尚宫代掌都是一样。
安如锦不知道萧应禛为何不传唤她,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她统统不去想。
不过她这个听风阁在萧应禛回宫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第一位客人着实让她有点稀奇。
竟是许久不曾露面的慎刑司首领太监常何在。
听风阁中茶香袅绕,外面凉风细细吹来,拂去燥热。常何在穿着一身玄黑太监服色,挺括的衣衫将他衬得越发干练。
他看着眼前淡然煮茶的清丽女子,久久无言。
今日安如锦穿着一身天水青长裙,外面披着雪色外衫。这个季节她穿得未免多了点,也未免素淡得近乎令人难以相信她曾是后宫红极一时的宠妃。
清冷的颜色,如雪的衣衫,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眼前的安如锦少了几分当初当女官时的拘谨,多了几分随性和自然。
她无疑是很美很美的。可是这种美却不夺人眼目,犹如一幅丹青高手画的山水画,含义隽永,令人回去后细细品味之后难以忘怀。
她不是纳兰韵那种倾国倾城的美,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可以瞬间夺去人的呼吸,可是却不会让人感觉亲近。
只有她,安如锦,这一步步从秀女到女官再到嫔妃的女子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亲近。
安如锦煮好了一壶茶,素手轻动,娴熟为常何在倒了一杯茶。
“常公公尝尝着明前龙井。”她含笑。
常何在抿了一口,淡淡道:“不错。”
安如锦笑了笑:“能得常公公一句不错,那是真的不错。”
常何在环视了一圈,忽然问道:“你这里不焚香了?”
他记得她很喜欢调香弄粉,整个后宫中大部分后妃都以有她制的合香为荣。而她也是因为擅长调香而成就了今天的自己。
安如锦淡淡道:“不焚了。我觉得茶香挺好的。”
常何在看了她,良久才道:“其实皇上接安郡主入宫……也是无奈之举。”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一抬头才发现安如锦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她脸上写满了戏谑、不解、清淡,唯独没有他料想中的伤心和不甘。
这下轮到常何在愣住。
“静夫人如何想的?”他问。
安如锦轻笑起来:“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件事常公公想要和我说什么呢?难道常公公想和女人一样喜欢聊一些琐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