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我喝多了?要不就是这个酒太辣了!什么酒?是假的吧?
我一低头,眼泪一滴滴砸在裙子上,滑落。
林九儿,你是怎么了?我低声问自己。
大家都在疯,幸好没有人注意到,我起身装作去洗手间。我看到坐在旁边陈疆像看猴子一样紧紧瞅着我,估计是觉得这姑娘喝酒喝的有点太爷们了,和外表静若处子的形象有点不搭。
这时,酒吧的灯光又亮起来了,乐队又换了首轻快的曲子。
两个年轻女孩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一个高大的上前,二话不说兜面就泼了蒋颜一杯酒,破口大骂,蒋颜是个贱货,带着别人的男友出来招摇过市,没皮没臊的!旁边那个打扮火辣,红头发的姑娘没吭声,一个劲装委屈。
周遭瞬间静下来。
什么状况?旁边很多人扭过来看热闹。
显然,这个没说话的是陈疆的正牌女友。正在娇媚无限和新男友嗲声嗲气的蒋颜,一下子薄薄的裙子粘着身上,头发滴答着酒。她愣了下,尴尬恼怒,几秒钟闪过,就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
蒋颜就是蒋颜,立马原地满血复活,拿起手里的酒反泼回去,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
“怎么地,怎么地,想在我们地儿上欺负人,是不是?”范范拎着酒瓶子过去了,范范在大学时就像个爷们一样豪爽仗义,在外头从来都是护着我们仨的。
众人才反应过来,一些上去拉范范,一些去推搡那两个女的。
陈疆无动于衷,甚至带着看好戏心情,悠哉悠哉地坐在旁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这场闹剧。过了一会,似乎好戏看过瘾了,悠悠地站起来,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要先走了。”
“陈疆!”两位正在酣战的姑娘突然停住了,齐齐叫住他。
陈疆潇洒地转过身,用下巴点了一下红发姑娘,“你,别忘了,你只是我的前女友,过去式了,ok?老这么纠缠,真没意思,分手费给的不够吗?”
一副得意的表情浮在蒋颜的脸上。还没来及开口。
旁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身材窈窕,穿着鱼鳞亮片低胸吊带裙的女孩,走过来挽着陈疆的胳膊,整个人仿佛没有骨头似的粘着陈疆身上,娇滴滴地说,“陈总,快点啦!我们那边等了您好久了!”
陈姜扭过头一副嘲弄的表情望着蒋颜,“姑娘,我们也只是第三次见面而已,不要随便介绍说是自己的男友,我身边漂亮女生的确不少,但要搞清楚,做我女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蒋颜气红了脸,旁边红头发女生还没来得及反应,陈疆已经走进了人群里。“哼!”红发的女孩跺了下脚,似乎也觉得自己无趣,悻悻带着自己的朋友快步离开了。
蒋颜一把抓过手提包,也冲出去了。留下我们这群目瞪口呆的旁观者。
这样的一个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的叫陈疆的人的“jing彩表现”,让我有种若有似无的失望,这种感觉莫名地升腾在心里,让我无从解释,也许是和我心里对他的定位设想完全不同吧。 想到刚才我居然会觉得我们认识!我简直是有病!顿然觉得,刚才那种若有似无的熟识感是对自己的侮辱!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出问题了。这样一个有点钱就自我感觉良好,轻薄浮躁,刻薄尖酸的人渣!真替蒋颜不值!
石玉把葡萄皮从嘴里吐出来,从鼻子里无比蔑视的轻轻哼了一下,“这年头,有些女孩子没皮没臊,只要是有钱人,都像苍蝇一样粘着哪!”
吴侬软语从这位姑娘嘴里吐出来,会发现比直接扇耳光更刻薄。她似乎忘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还和蒋颜亲热地像是一个妈生的。
刚刚一闹,悲伤的情绪被压制下去了。可是脑子里却乱哄哄的,胃里又一阵翻腾。我皱着眉头,捂着胸口,站起身,子墨扭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问。
踉跄地走进洗手间,一阵狂吐,险些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吐着吐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想起那时候子墨对我的好,像尖刀划过心脏一样,钻心地难受。
大一我们刚好那会,我比谁都矫情。我不吃葱花,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子墨就一点点地给我把葱从碗里挑出来,所以,我们吃饭总是特别慢。蒋颜说,林九你真是个贱人。我趾高气扬地说,谁让子墨不是你的。
大冬天下着雪,我爱臭美,穿着高跟靴子,一不留神摔一跤,我在大马路牙子上,对子墨吹胡子瞪眼睛,怪子墨没有扶住我!子墨什么也不说,心疼地蹲在地上给我揉脚。
他抬起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还疼吗?他的眼神那么干净那么疼惜,我眼泪哗啦就出来了。趴在子墨的背上,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女人,特蛮横不讲理!
子墨不仅长得像逍遥哥哥,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姑娘流哈拉子,而且篮球打得好,就连功课年年都拿奖学金!他是那样一个自负骄傲的人,可是他却能无限度地宠溺着我,让我呼来唤去,怎么都不会和我生气,永远那么帅气地好脾气地笑着,看着我。
我们去吃寿司,我让他喂我,他专挑里面有虾仁的给我吃,我最爱吃虾仁。他总能把有虾仁的剩着给我。
我让他把眼睛闭上,我说也要喂他吃。我趁机把寿司上全都涂满芥末塞进他的嘴里。他的眼泪都被辣出来了,还说好吃。我笑着笑着,就又开始想哭,子墨怎么能这么惯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