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一转头,就听见他略带着磁性的声音道:“叫爹。”
啊——?
成南微张了嘴,那样子真是蠢极了,这辈子,她都没有叫过一声爹呢!
记得小时候,他们兄弟二人跟着爹练武,叫的都是师父,长大了,便叫侍卫长,从未叫过一声爹。
她唇微抖着,怎么也叫不出来。
在王爷的眼皮子下面,她是不想嫁也得嫁,不然便被逐出府,和叛徒无异。
只是,她真的叫得出吗?
那个爹字,在嘴里打了好几个滚,都没有叫出来。
“叫爹。”他声音温柔,一手握着她,掌里的温度让她几乎想哭出来。
那些坚硬的过去,仿佛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她眼里开始蓄起了薄薄的雾气,开始寻找着安慰——
成北坐在皇甫夜下首,也就是和风啸天对面的位置,一脸严肃,但其实是含着一丝喜悦的,他心里知道这对于成南,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了。
王爷这般做,虽有一丝私心,但更多的,是为了安排好成南吧!
在京城里,谁都知道成南的恶名,谁会愿意娶一个双手染了无数鲜血的女子,更何况没有一点女人样,看过风清扬对待浅浅的深情,即使以后他没有爱上成南,必也是会善待她的。
对皇甫夜,他是感激的!
虽然这对于父亲的的意思是违背的,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
成南和成北的目光交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里轻轻地荡着,越荡越深,最后是难以克制的亲恨,她忽然挣开风清扬的手,很快地跑到成北前面,一把紧紧的抱住他——
这是她头一次这般抱着自家兄长,从侍卫头子老爹去世后,她和成北,是同僚,同伙伴,是兄弟,但却不是兄妹。
成北感觉到自家妹子有些颤抖的身子,深知不能再给她失态下去了,于是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好了,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像什么话?”
成南揉揉红着的眼,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但成北仍是听到了——我才不是男人!
他笑笑,看着已经往这边走过来的男人,轻轻推开妹妹,“去见见王爷吧!”
成南抬眼,就见着皇甫夜,浅浅,还有冰儿,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于是,她知道,她的婚事是被祝福的,之前,她百般抗拒,除了接受不了外,还有一点不能道人的小秘密——她一直认为,风清扬该是一辈子守着浅浅的。
但现在,她不那么确定了,也许浅浅有了王爷,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了,是不是她真的可以无忧的嫁给这个男人?
“南儿,你还没有叫爹呢!”不知何时,风清扬已然走至她身旁,拉着她的手,往风啸天走去。
成南一时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眼有些红,方才失态现在才意识到,所以极不自在,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
现在,她万分懊悔自己穿着的男装,真是——糟糕透了的婚礼!
风清扬显然不在意,径自走到自家老爹面前,清唤了一声:“爹。”
尔后催促道:“该你了,南儿。”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成南晕晕沉沉地想着,这浅浅当初怎么就没有爱上这个优质的男人,转而看上自家那个变态的大恶魔呢!
“南儿?”一股热气喷在她的耳畔,引来她阵阵轻颤,回过神来,就见着他清雅的面容,一时有些看呆了。
他的手微捏了她手一下,成南回到神来,看着他再正经不过的目光,成南抿着唇,对着不苟言笑的风啸天,呐呐地唤了一声:“爹。”
声音很小,但仍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