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坐在稍微有些凌乱的床上,脑子里混乱极了。
这张床,是在法国和意大利两地手工制作的,床体以楠木雕刻,华盖是樱桃木,各处细节纹饰镀金镶钻,就连床上用品的布料也是最好的,这样的床全世界仅有两张,售价极为昂贵。
这两张床,一张在邵启翰的卧室里,一张则被他烧了。
慕容玖用手划过柔滑的意大利丝绸被套,蹙眉缓缓打量着这间足足有近百平的豪华卧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床,连带着这卧室都被他给烧了。
他在这张床上强暴了白小兮,招来了邵启翰疯狂报复和白小兮的厌恶恐惧,再后来的日子里他陷入了极度的心理扭曲之中,到最后简直和一个疯子无误,只不过他比疯子要好一些,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清醒的。
他在清醒的时候烧了这张床,也烧了这座别墅。
慕容玖怔怔的出神,往事疯狂的涌进他的大脑。
“您有新的通话——”
突然间一声甜美的女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慕容玖下意识的将右手伸进枕头下面摸出一只黑色的手机。
女声仍然平缓,柔和,但慕容玖的脸却犹如被锐器重重击中了一样变得毫无血色,他抿着苍白的唇,木然的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字眼。
“翰”
慕容玖看着这个字,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捏着,然后被捏成一滩烂肉。
他闭上眼,拇指一划便掐断了女声。
卧室安静下来,慕容玖刚刚舒了一口气,手机又疯狂的响了起来,大概是心里作用太强,他觉得原本温柔甜美的女声透着一股阴测测的冰冷怒意。
好大一会他才咬着呀接听了电话。
“……阿玖,你居然掐我电话。”低沉的男音从听筒里传来。
“……”
“马上开学典礼就要开始了,你这位主席要迟到了。”
“……”
“……赶紧下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很久了,”对方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很快又语带疑问的:”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话?生病了还是怎么样?“
慕容玖听着那边传来的关车门的声音,又听到铁门吱呀吱呀开启的声音,不得不开口:“……没事,这就下来。”只是这声音一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太嘶哑了。
“你生病了。”对方冷冷的,然后慕容玖就听到通话被挂的提示音。
他苦笑一下。
真的不想这么突然的再看到邵启翰,从前的那个邵启翰。
慕容玖扶着木雕扶手慢慢走下旋转楼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阵痛。
他抬眼便看到邵启翰正迈着长腿绕过沙发向自己走来。
邵启翰脸色阴郁,眉头紧皱。
“我没事。”慕容玖在心里叹口气,知道自己这位好兄弟向来的一不二,如果被他认定了“生病”,那大概是要被勒令在家休息等医生上门的,“只是睡久了喉咙发干,喝了杯温水就好了。”
“走吧。”慕容玖伸手紧了紧黑色领带,刚才那一会儿他胡乱的穿上学院制服,现在总觉得有些不自在——从他记事起,还没有哪一次不看穿衣镜就这样匆匆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