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
好像是棺材里的阴气,进入到了铜钱里。
南宫池墨摸着下巴,目光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他应该是知道的,以凌翊的能力,他的尸身是不可能产生尸变的。
这个定尸钱,大概是他随手放上去的。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道士,目光一凛,有些着急的说道:“师叔,不好,他要尸变了。我……我听连先生说过,连二先生曾经被狗煞咬过,对吗?”
凌翊的伤口是我处理的,但是被咬坏的裤子还是丢给连家的佣人去处理的。我们从来都不鬼鬼祟祟瞒着,只要当时连家的佣人稍微仔细看一眼被咬出血来的裤子,就能判断凌翊的伤势。
这道士知道凌翊被狗煞咬伤过,我倒不觉得奇怪,点了点头,“是啊,他被咬过。”
“尸毒进入体内,死后必定尸变的,我们大家得快点了。大伙儿,抓紧时间吧。”那个道士把定尸钱从棺材盖子上滑落下来,当成了是尸变的前兆。
我压着那枚钱币,指腹发麻,而且发麻的位置一直随时间推移在扩散,眼下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头的存在了,“那……这枚铜钱怎么办?”
“铜钱……铜钱绝对不能掉下来,如果铜钱掉下来了,就会立刻引发尸变的!”那个道士完全不考虑我手的情况,满脑子都是什么所谓的尸变。
我就不信了,那铜钱掉下来,我相公的尸身真的会有什么变化。
但铜钱震动,肯定是有别的什么不好的因素,让它暂时不掉下来确实能够保的一时的太平,就是要可怜我这手指头了。
南宫池墨说:“我来摁吧,这个东西摁久了手指头会废掉的。你……你是拿手术刀的手指头,不能消耗在这里。”
“那你的手指头呢?”我还是压着那枚铜钱没有松开,我怕南宫池墨再为了我牺牲任何。我在想到办法救他之前,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南宫池墨却是冷着脸,不再和我说话。
他强行把我的手指头掰开,在定尸钱在棺材盖上向下滑落的一瞬间,用自己的手心盖住了。脸上一脸的坚定,就跟块冰一样,好像在无声的告诉大家任何人都没法动摇他。
我刚想尝试劝他,他就把身子一侧用后背对着我。
我哭笑不得之际,就听他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将死之人,性命都要没了,还在乎手指头吗?”
这一刻,我很想大声的喊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他的性命出现问题,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是一样的。
但是我忍住了,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湿润了却没说话。
那个四十多岁的道士招呼着跟来的十几个道人,热火朝天的就在清冷的黑夜里忙活起来。这些道士身上的火气都不旺盛,在黑当中和邪祟给人带来的感觉是一样的,身上都缺少阳气。
他们应该都和我差不多,身上有降低火气的东西压着,隐藏了身上的阳气。
风越吹越冷,道士们摆好了供桌和供品,以及香烛之类的东西。
烧纸的讲究比较奇怪,是要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圆的封闭的圆圈,然后自己现在里面烧纸。一共是有七个圈,每个圈都有道士在烧纸钱。
七个圈圈就跟北斗七星阵一样,环绕着一个最中央的位置。
那个位置就是摆放灵柩棺木的地方,棺木前面还有个小供桌,上头是三牲齐全。那个喊我师叔的看起来四十多的道士,已经开始开坛做法了,嘴里面“嘤嘤嗡嗡”的开始不说人话了。
也许是什么咒语吧,反正我是听不懂。
我在旁边就跟傻子似的,只是负责抱着先夫的遗像,也没人说我要干什么。更怀疑那个道士刚才的说法,凌翊身上的尸毒早就解决了,怎么会因为尸毒尸变呢!
这件事,我……
我总觉得是哪里不对!
可是我才刚刚接触阴阳玄学没多久,属于半瓶醋的货色,专业知识可能还没摆地摊算卦的瞎眼算命先生好。
具体是哪里不对,我还真是想不出来。
大概有宋晴的爷爷,或者太白大人这样权威级的人物在这里,才能解答我的疑问。
眼看着那个道士舞剑到气喘吁吁,额头上印堂的部位黑的已经彻底了,全都是煞气和霉运。就算是躺在床上的癌症晚期的病人,额头也不见得能黑成这样。
显然是开坛做法为凌翊还阳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周围的阴气一股脑的都往这个道士身上扑了。
我看他这是半只脚踩到冥途里了,只要那头有什么邪祟之物起了坏心,把他轻轻一拉一准能拉到阴路上。
可即便是这样,那道士还是在那边坚持,嘴里喊着:“连君耀,下面冷,你回来吧。连君耀,下面冷,你回来吧。你老婆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