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依旧木木呆呆的月娘,有些气月娘不会懂得灵活看人眼色,长得这样标志,林大磊又这样喜欢她,只要略微一使身段,那林大磊哪里还敢绷着脸色,必是小意奉承起月娘来的。
少不得提点她两声:“怎么,吵架了?”李大娘见月娘一愣,然后又低了头不说话,心里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疑,拉着月娘的一只手在她耳边劝道:“小两口子,总得有些磨合期的,正因为感情好才会吵架,那连架都不和你吵得,才不是真正想和你做夫妻的。你只管放下心来,待晚上你多哄哄他,什么都顺着他来,把他伺候好了,他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了,半个不字都没有的。”
说完这些话,见月娘还是一脸的懵懂,她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想再挑明说几句,眼角瞥见林大磊不知何时出来的,已经站在了她们俩旁边了,也不知刚才的话是否被他听去了,神色有些尴尬起来。
月娘此时也发现林大磊出来了,见李大娘神色尴尬,虽不知她刚才为何那样一番话,但是却是本着为她好的心意,便不忍心让她难堪,故而对脸色有些臭臭的林大磊道:“饼子买来了?买了几个,我现在倒是有些饿了,想尝一个,不知有没有孟姐姐说的那样好吃。”
李大娘的本姓是孟,只是随了夫家李大才被人唤作李大娘的。
林大磊与李大娘皆惊讶的看着她,前者是因为月娘终于肯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而后者却是因为月娘为她解了围,让她不由得心生了感激。
林大磊打开袋子拿了一个饼子递给月娘,又细心嘱咐道:“小心点,刚出炉的,有些烫。”他原先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别的,她既然把他当作他的夫,就不该有何隐瞒,不过她不愿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强迫她,只是看她那呆滞的小脸,还愣愣的不说话,仿佛回到了刚把她救回家的时候。林大磊不由得心慌,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
月娘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咬了一小口,确实很烫,不过味道也确实不错,她称赞了两句,李大娘便笑逐颜开了,又道天色不早,几人便往回走了。
月娘把只咬了一小口的饼子放回袋子里,林大磊不禁皱眉:“不是饿了么,怎么不多吃些?”
月娘哪里吃得下,莫说根本没有饿,就是真的饿了,也没有胃口,刚才的事情还一直堵在心里,有些闷闷的不好受,刚才之举也不过是打破三人之间的僵局,让李大娘不那么尴尬。
“还是回到家里吃吧,现在走路吃东西不舒服。”
林大磊想了想,觉得也是,便不再说些什么。
安静的走了一会儿,月娘突然开口问身旁的李大娘:“姐姐可知道,那集市的北边,可有什么好去处?”
李大娘不解她如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道:“北边,我只记得那上面有个寺庙的,逢年过节的那些富人都喜欢去那里上香拜佛,求子求福的,好像叫什么寺来着,怀。。。。。。哦,对了,就叫怀安寺。那个寺庙要的香油钱可不少呢,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有那样的闲钱去祭拜,只得在自己家里供个罢了,那些花了许多钱的有钱人家,得了佛祖的庇佑,只会更加有钱,我们这样的穷人家,没有银钱拜祭,也就只有这样穷下去了。”
月娘一愣,这个寺庙的名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小时候她与姐姐一起去过的,当时是在上元节,那时祖母还在,便要嫡母带着姐姐与她一起去寺庙里拜祭,嫡母自然不敢违拗祖母的意思,便把她也带了去,途中正经过向武镇,怪不得那次在集市上,她觉得有些眼熟呢,原来是小时候从马车里往外看过的,只是许多年没有见过,变化大了许多,一时记不起来了。
从回忆里出来,她不仅暗自感慨,祖母在世时对她虽没有姐姐那般疼爱,却也从未短过她,姐姐有的,也会给她送去一份,只是那次上元节回来之后没有多久,祖母便病倒了,随后就黯然离世了,从此,内院里便只有嫡母当家做主说了算了。
不管怎样说,都是连者血缘的亲人,她从小尊敬这位祖母,祖母离世后,她也难免伤心落泪,现在回想起来,虽不至于掉泪,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她仍旧陷在自己的情绪里,突听得李大娘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月娘急忙抬起头来,这俩人均用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便稳了心神,对李大娘笑道:“只是卖绣品时听见几个路人说要去北边,便有些好奇。”又回她刚才说的话,“俗话说,心诚则灵,既有心,佛祖自然是知道的,那么在哪祭拜,又花不花钱,便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再者说,穷富这类事,可与花的香油钱的多少完全没有关系的,不然这天底下最有钱的就要数皇上了,可你听说他每天都要花香油钱祭拜佛祖了么?”
李大娘越听越有道理,心里的那点不平衡早已没了,又想读过书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你心里的那点子憋闷给打的烟消云散豁然开朗了,又不得不承认她讲的确实有十分的道理。心里更加看重月娘,想着她不仅懂得多,人也好,是个值得深交的。
从这以后,这俩人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闺蜜,仿佛分别了十几年的亲姐妹般,每每林大磊见李大娘来家里,便如临大敌一般,一副看情敌的表情,但心里也确实高兴,除了他,终于有对月娘真心好的人了。月娘也在这里多了一位除了林大磊,更加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