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涉,阮铃兰终于离开了病房,也终于来到江远庭的住处,见到了小振祺。
最后,抱着孩子的阮铃兰走出了大门口,回望过去,依稀看见江远庭站立在二楼的窗口旁,愣愣地看向自己这里。
阮铃兰尽管心中万般无奈和纠结,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了,自己终于可以和孩子安静地在一起了。生活又回归到原处,然而总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三年前,自己心灰意冷,如今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靠着意志力的支撑,才能不断地前行,并拼命地压抑自己,千万不能回头,继续朝前走,自己才有呼吸的勇气。
阮铃兰刚回到家中,就见房东老太太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我说,这都拖了多久了?你要是再不交房租,就卷铺盖走人。我这里可不是救济院,免费供你吃、供你住。你有本事招惹男人,怎么没本事交房租啊?”房东老太太骂骂咧咧个不停。
阮铃兰如今困窘得很,唐家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去了。眼下,自己几近穷途末路了。
阮铃兰把仅有的一点积蓄给了房东老太太,随后开始收拾东西,未来在哪里,自己根本不清楚。
门外的房东老太太拿了钱还不依不饶地说道:“这点钱,还不够利息呢?你拖了那么久的房租,就付这点钱?你真是昧了良心了你……”
阮铃兰不去思考房东老太太的话语,只一心收拾东西。待东西收拾好以后,一旁的小振祺开口问道:“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阮铃兰楞了一下,自己无家可归了,要去哪里呢?
“妈妈,我们是不是去找爸爸?”小振祺继续眨着大眼睛问道。
“哪里来的爸爸?”阮铃兰从未对小振祺提起过爸爸的事情。
“就是这几天一直陪着我的爸爸。”小振祺忽闪着长睫毛说道。
阮铃兰蹲下来,看着小振祺说道:“他不是你爸爸。”
“他是……”小振祺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几天的相处,已经让小振祺对江远庭有了依赖感和亲切感。
“他不是。”阮铃兰瞪着眼睛否决道。
小振祺见妈妈表情很凶,不由得嘟起了嘴巴,满是委屈地小声说道:“他是爸爸,他就是爸爸……”
阮铃兰心烦意乱得很,又见小振祺如此反复提及江远庭,便发火道:“振祺,以后不许再提他,听到没有?”
小振祺委屈地哭了起来,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妈妈如此生气。
眼见儿子如此委屈地痛哭,阮铃兰十分无奈,连忙又开始哄劝:“好了,好了,妈妈不凶你了,小振祺不哭了,乖……”
小振祺仍是哭个不停,阮铃兰连忙将小振祺拥在怀中,心中酸楚得不行,自己不能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生活,已经满是愧疚,更不想让儿子伤心难过。
收拾好东西,阮铃兰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小振祺,走出了房门,走出了院落,身后是依旧骂骂咧咧的房东老太太。
寒风迎面扑来,阮铃兰握紧了小振祺的手,在街上一家一家地寻找着可能的住处。
天色渐晚,阮铃兰囊中羞涩,看了看旅馆的价格,又盘算了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积蓄,还是选择放弃了。
最后,阮铃兰还是带着小振祺来到了街角的书店。
“铃兰,快坐,喝点水。”朱师母热情招呼着阮铃兰。
阮铃兰接过水杯,说道:“谢谢师母。”
“我和朱老师拿你当自家孩子一样,到了我这里,不必客气。”朱师母慈祥地说道。
阮铃兰将小振祺抱在怀中,幽幽地开口说道:“上次朱老师给介绍的家教工作,是我不够谨慎,没有做好,想来十分愧对朱老师。”
“哪里的话,不合适,就不要勉强嘛”,随后,朱师母注意到了阮铃兰的行李箱,关切地问道,“怎么?你从原来的住处搬出来了?”
阮铃兰点点头,“我想换个地方。”那里一方面住得不愉快,另一方面不想再被人找到。
朱师母知道阮铃兰一个人带孩子的艰辛和不易,于是说道:“正好我乡下有处房子,最近空着,你和孩子可以住过去,休养一段日子。那里清净得很,空气也清鲜得很。”
“多谢师母了,我总是给你和朱老师添麻烦。”阮铃兰愧疚地说道。
“我和朱老师一把年纪了,也没有自己的子嗣,完全拿你当亲生的女儿一样,哪里需要这般客套?”朱师母随后又给小振祺拿了些吃的。
正在这时,朱老师风尘仆仆地进了屋,阮铃兰连忙起身问候。
朱老师将帽子放下,和阮铃兰打过招呼之后,开始逗弄着小振祺:“小家伙最近又长高了。”
小振祺调皮地说道:“将来我长得更高,像天一样高。”
“哈哈,好,好”,朱老师一边轻抚小振祺的头,一边对阮铃兰说道,“这次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