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山冲她点了点头,方琳跟着笑道,“他被衙役带回去了,我们跟着过去,想必应该是被关起来了吧。”
“活该!这就叫恶有恶报!”发泄完心中的怒气,方丽才听见儿子依依呀呀地说着什么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小家伙儿正盯着段南山。
“哟,你这手里头提的是什么东西呀?”方丽笑着把儿子抱起来,要不是钰哥儿眼尖,她还没发现段南山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定睛一看,原来是些零嘴儿,难怪小家伙儿急得慌,她笑着调侃道,“我说你们俩,这好不容易事儿了了,也不知道先回家,还悠哉悠哉地在外头逛街,不知道今年东西特别贵呀。”
方琳从段南山手里拿过一个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点心,一边拿着逗弄钰哥儿,一边解释道:“什么呀,就是回来路上顺带着捎上的,这不是你姐夫平安无事,心里头高兴,花几个钱权当庆祝一下。”
“我姐夫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叫你几颗糖给哄了去?”方丽笑着挤兑她,“不过这也说不好,姐夫当年可不就是说你做得饭好,结果后来就把你娶回家了。”
方琳脸上一红,解释道:“点心和糖都是买给如意的,这几天全凭着二舅母帮着照看皓哥儿,我就是想表表心意,可说到底咱们现在日子还算过得去,也没什么特别缺的东西,我就想着买点零嘴儿哄如意开心,现在外头东西卖的贵,二舅母舍不得花钱给她买这些。”
听自己姐姐这么一说,方丽总算是收敛了脸上的调笑之意,“正说呢,我晌午回来还瞧见如意给钰哥儿喂吃食呢,她才多大呀,我这生怕把她吓着不小心伤了钰哥儿,就悄悄在一边看着,没想到这小丫头倒还真懂事了不少,喂饭认认真真不说,喂完还给钰哥儿换了围嘴儿呢,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了。”
“还说她呢。我像如意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是帮着照顾敏姐儿和你,那会儿你刚学会说话,身子又不好,做什么事都慢慢腾腾的,哪里能想到今天。”方琳回想起妹妹小时候,嘴角漾出丝笑意,“孩子嘛,一不留神就长大了。”
“得,不说这个了。”方丽见她提起方敏,眉头一皱,转移话题道,“姐夫好不容易回来,你们赶紧去二舅母那儿看皓哥儿吧,我跟大武出去买菜,咱们今晚上吃顿好的,庆祝庆祝。”
方琳没有留意她的神色,听罢这话也只是点头道,“成,今晚咱们姐俩儿下厨,你们都许久没吃过我做的饭了吧。”
方丽笑,“我们哪有姐夫那么好的口福,你天天做了给送到嘴边。”
方琳笑骂了她一句,这才跟段南山往沈家二房住的院子走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头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方琳脚步一顿,段南山见她停下,纳闷道:“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方琳听出了孙氏也在这院里,原本是想避开的,可犹豫了一下,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况且又是来看儿子的,有什么好怕她的。
果不其然,孙氏李氏俩妯娌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皓哥儿被李氏抱在怀里,孙氏身子半倾着正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
方琳从一进门就冷着脸,此刻见到这番场景,快步走到李氏近前,生硬地开口道,“二舅母,今天怎么没瞧见如意,平常她不是最喜欢跟皓哥儿这两孩子一块玩?”
“这不是今儿晌午轮到我们家做饭,平安媳妇在厨房里头忙活,如意这丫头给她嫂子打下手帮忙烧火去了。”李氏边站起身边应道。
方琳从她怀里接过儿子,她捏了捏皓哥儿的小手,笑嘻嘻地逗他,“小家伙儿,有没有想娘啊,快看,你爹回家了,往后咱们一家三口都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站在一旁的孙氏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满脸堆笑招呼道,“南山回来了啊!”
段南山冲她点头,唤了声大舅母,却不料被方琳狠狠瞪了一眼,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琢磨着,自己就叫了下人,好像没说错什么话呀,媳妇这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方琳与孙氏结怨的事并没有告诉段南山,如同段南山在牢里头伤病那般严重都要瞒着自己一样,她也不想让他干着急。
虽说事儿已经过了这么些时日,方琳也并非那种心只有针眼儿大的人,可偏偏这一回她却记了仇,谁让孙氏中伤段南山,还咒他活不久,对于方琳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让她更不能忍。
其实孙氏心底也委屈,又不是她说段南山不行了,这不都是听别人传的么,说什么段南山得罪了京城里的大官,肯定活不长了,那刚好有人跟她说,要是能把方琳手里的银子弄到手,将来她女婿考中了进士,就不愁没钱疏通了,说不定她也能过上官家太太的日子,这样的话谁能不心动啊,要怪也只能怪那个骗她的人,要不是听了他的话,自己也不至于鬼迷心窍跑到方琳那里闹了一场,结果一文钱都没要到不说,还害得女儿女婿跟自己离心离德。
要不是今天晌午方丽回来说,她姐夫被官府给放了,她哪里会上赶着跑到老二媳妇这儿赔笑脸,给他们看孩子,她等了大半个晌午,都没见人影,正想着丽姐儿是不是骗她呢,结果这个山民竟然真的好端端的回来了。
想到这儿,孙氏打了个冷颤,要是给他知道自己做下的浑事儿,他该不会要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