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坊,走在城中干道上,顾昀舒服地伸长双腿,透过车窗欣赏外面的街景,冷不丁地看到一个坊牌,想起来自己要买东西,连忙喊老崔拐进去,往坊中心的大十字路口走。
京城里目前只有白蔻这一辆载人的四****马车,她又用了好几天,昨天还特意上街游京城,因此只要听说过这事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知道车里坐的会是谁。
车门外突然出现三五个穿学子服的举人,衣裳不算很新,可见家境不是那么宽裕,不但追着车子走,还指指点点,脸上尽是愤懑不平的神色,但因整车高度以及车门和座位的角度问题,车外的人其实看不到车内坐的是谁,车内却能看到车外的情景,顾昀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几时得罪过这几个陌生人。
车后跟着的侍卫们发现不对,打马上前驱人,这一驱赶就惹怒了那几个人,大喊大叫起来,顾昀于是喊老崔拉住马车,他要听听这几个人都在骂什么。
街上路人们马上围拢,强势围观,听口音就知道他们是外地人,京城百姓看看大马车,看看这几个作死的,一脸同情,抱手等着看好戏。
“你们想干什么?仗势欺人吗?一群大老爷们给女人卖命,没出息!呸!”
“身为女人,整日抛头露面,妇道人家不守妇道,这种不知体统的女人是不是拿她的身子给你们付工钱啊!哈哈哈哈!”
“女人不思女红女德,尽学男人做生意,身为女人如此不要脸,亏你还有脸姓白!改名换姓去吧,别给你白家祖先丢脸了!”
“一把年纪了还不想着赶快嫁人,靠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哗众取宠,是幻想着嫁进晔国公府做小妾吧!对了,你本来就是服侍顾昀世子的,肯定不是完壁了,在外面也没人要你了,还是做小妾这辈子有靠,哈哈……啊!”
“啊!!”
“啊!!!”
“杀人了,救命啊!啊!!!救命!啊!!”
顾昀冷漠的脸出现在车门窗上,冲侍卫打了个手势,而本就听得一头火起的侍卫们立刻解下腰间佩刀当棍子用,劈头盖脸一顿狠抽,打得这几个嘴贱的家伙满地乱滚,牙齿都被敲掉好几颗,满鼻满口的血。
围观百姓纷纷叫好,没有一人替他们求情。
武侯匆匆赶来,但他也拉不住晔国公府的侍卫,只得站在车门前以理相劝。
顾昀这时才打开车门,负着双手走下车来。
百姓们看清坐在车里的竟然是顾昀,一片哗然。
“奇技淫巧是吧?没有手艺人一代代改进至今的奇技淫巧,你们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还想有这漂亮衣裳穿?想有可口的饭菜吃?有书读?有笔墨用?你们生活中的任何物件哪一个在诞生之初不是奇技淫巧?”
顾昀漠然地看着地上无力挣扎的几人,冲侍卫们下了新的命令。
“把他们扒干净,一寸布都不许留,直接送官!”
百姓再次哗然,连武侯都惊呆了。
“顾世子,他们都是来赶考的举人,留点颜面吧?!”
“凭什么?白蔻做我大掌柜,朝廷都没说话,这几个贱货凭什么出言侮辱?他们自己都把读书人的颜面抛到一边去了,我还给他们捡回来?他们也配?!”
顾昀冲侍卫们一瞪眼,“扒了!”
武侯语塞,抱拳退到一边,百姓们大声起哄叫好不绝,人群中的女人们双手遮眼,却又悄悄从指缝中偷看,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侍卫们才不好好解他们的衣裳呢,直接抽出身上匕首,不顾他们的求饶,把冬衣都割成了布条,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们都扒得赤条条,发巾和鞋袜也都除了,光溜溜地躺在初冬冰冷的京城地面上,而割破的布条就正好成了绳索,把双手双脚都绑起来,再雇了一辆平板车,把人扔上去,派两个侍卫跟着,招摇过市送往府衙。
围观百姓们看了一场好戏,热情似火地讲给别人听,看清楚了他们尺寸的女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时不时地哈哈一笑。
顾昀冷着脸回到车上,购物的心情早就没有了,吩咐老崔直接回工场。
白蔻那时依旧在房间里办公,又听到外面咚咚咚咚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觉得奇怪,顾昀今天情绪怎么变来变去不稳定,于是起身想先开门迎他。
顾昀脚步更快,他先推门进来,见白蔻就站在门后头时,他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顺手上锁,紧接着就扑上去紧紧抱住白蔻,有些颤抖地呼吸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