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舒了口气,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就见他们三人的桌上还摆着第四杯茶,马上走过去,双手捧着,一边暖手,一边时不时嘬两口,慢慢溜达到窗前,留意着府衙周边的动静。
顾昀他们三人热茶下肚,精神也是放松了下来,聊起先前紧张时刻,都笑说自己出一身冷汗。
“唐林不愧是老江湖,这布置得真周密,谁能想到鸨儿和女孩们真能豁出去闹到这个地步?”宫长继兴奋地以手指轻敲桌子。
“这不奇怪,豫王染上脏病肯定与她们有关,既然已经害了豫王,那唯一的生路就是拼死支持太子,尤其那些女孩们是大成府的灾民,豫王是她们的死仇,只要挑起她们报仇的执念,别的都可以不在乎。”白蔻面朝大街,却是对身后的三位公子王孙说话。
“你那两个表哥找讼师去了,我们做什么?趁你病要你命,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要是干看着那多无趣。”顾昀摩拳擦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顾世子,您能看住顾二夫人不添乱就是大功一件了。”白蔻扭脸给了个白眼。
宫长继和韦谦憋笑不已。
顾昀搔搔头,马上一脸为难,“这个怕是不能如愿。”
“那您还是歇着吧。”白蔻走回桌前,抓起一块茶点送入嘴里,“府尹已经派人去请石驸马,还去大公主府拿画像寻人,画像上的人是谁下午就会有结果,我希望是那个死掉的李大学,这才能对应上我大姑父布置的圈套,并且将他自己从这场布局里完全抹掉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而我们下手快,李大学已经死了,唐林布的这个局成了严丝合缝的一个环。”宫长继面露劫后余生般的微笑。
“今天真是虚惊一场,没想到鸨儿和女孩们早已有所准备,甚至杨思远带人上门逼供也没有吐露实情,她们应该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上她们以及找她们的人是谁,但她们就是准备好了,随时应对任何情况,我想她们所等待的就是让女孩们公开控诉的机会。”韦谦摸摸额头,冷汗早就干了。
“农场上的灾民被你们各家做了政治利益的交换,那就只能保持沉默直到朝廷知道他们的存在,我有时还在想要怎么让百姓知道大成府赈灾的真相,杨思远父子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他们的初衷肯定是想救豫王,只要证明有人陷害,豫王府大概就能解禁了,朝廷还会追查陷害者背后的主谋。他们父子俩查得挺细致,联想的思路也对,唯独可惜的是怎么就没有核实一下画像上的人是不是我大姑父唐林,自己都没有实证就敢在奏折里告诉圣人,真是自己玩死自己。”白蔻放下茶碗,冷笑。
“好了,喝完茶,歇口气,各回各家,各做各的事。”顾昀一口喝尽杯中残茶,舔去嘴角茶渍。
“太子接下来会很忙,这些女孩们的控诉真的帮了他大忙,等赈灾这事彻底结束后看看能不能以此为由将她们恢复民籍以示嘉奖。”韦谦连着往嘴里扔了两块糕点,拍拍手站起来。
“这两三天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我等着消息贩子给我新情报,要是真查出杨思远的家庭财产有问题,我们还得要他好看一回,只是那时你们顾二夫人怕是真要闹起来了。”宫长继有些同情地拍拍顾昀的肩。
“闹呗,她若是不顾五品官眷的身份非要闹的话,还不是只能由她去了。”
“几天后的事现在说这么热闹,石驸马和大公主府的热闹才是眼面前的呢。”白蔻又回到窗栏前眺望大街。
“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都能猜到后面怎么发展了,出来一上午了,走走走,回去歇着,我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我得回去补个觉。”宫长继揉着脖子慢慢站起来。
“那就一块走吧。”
众人下楼,顾昀的侍卫队长早已结了账,马车也备好了,韦谦与他们分手,骑马先走。
顾昀留了两个侍卫守在茶楼里继续听消息,其他人打道回府。
他们走后不久,迎天府里就退堂休息了,等驸马或者大公主府那边有新消息了再升堂,旁观百姓哗啦啦潮水样的出来,涌入茶楼中,三五人围坐一桌,叽叽喳喳地谈论个没完,那声浪在大街上都听得到。
这真是一桩了不得的大案子,纵使是见多识广的京城百姓也是咋舌不已,从女孩们当堂控诉来看,豫王这个自小备受宠爱的皇长子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勾结地方不顾灾民的死活,那不就说明太子受了委屈?
太子与豫王相斗,真是野史和话本的好题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