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雄注视着凌零武渐行渐远,高声问道,“什么道理?”
风中飘来凌零武悠悠的一句话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方英雄怔了片刻,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睽睽的众目,立时明悟,扭头看向京都城内,皱了皱眉道,“看来京都的那些大人们要吃苦头了……可我怎么感觉……那小子就是抠门呢?”
“你的感觉并没有错!”大鸣湖畔,老叫花在一众兵士的拥卫之下,慢腾腾换上明黄龙袍,瞥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小柜子,淡淡道,“我那侄女啊,确实野心极大,即便是我之前未曾说过要将她许配给何蛮子,她也会出来搅风搅雨……太祖啊,也就是我老爹……曾经在她出生时找人算过一卦……”
小柜子见老叫花始终不肯再和以前一样坐在自己背上,内心一阵失落,索性直起身子,眨了眨眼睛,接话道,“可是天生反骨,祸乱之星?”
老叫花咧着嘴笑了笑,走到湖边蹲下,掬起一捧清澈的湖水清洗面庞,摇摇头道,“黑衣相士说,这丫头命格跟我一样,将来必是个不肯服输的人!”
小柜子初时不以为意地噢了一声,忽地想到什么,立时骇然,惊叫道,“莫非安乐郡主想要成为下一个大唐李若存?”
清洗过脸颊的老叫花俨然像是换了一个人,重新变成了那个威严赫赫的天子朱历,回头瞪了小柜子一眼,“鬼叫什么,把朕的鱼儿都吓跑了……”挺立身子,目光幽冷地看向大鸣湖,神思内藏道,“这名字里有个曌字的女人都不简单,所以啊,我就刻意逼了她一下,顺带也帮了她一把……京都这些年确实安静得有些过头了,该动一动啦!”
小柜子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庆帝朱历,刚欲开口追问下去,却忽地瞥见身穿蟒袍的陈留王从湖岸右侧跑了过来,速即又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站起身来,低头站在朱历身侧。
围在四周的护卫瞧见相貌和庆帝极为相似的陈留王慌张跑来,迅速断开一个缺口,让陈留王能够毫无滞碍地奔向庆帝。
原本故作含泪戚戚的陈留王立时惊了一下,却又很快地遮掩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跪拜在朱历身前,泣声道,“圣上,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京都的这些时日,臣弟是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无时无刻不在挂念您的安危啊!”
朱历扭转身子,仔细地打量了陈留王一眼,呵呵笑道,“是吗?我怎么觉着你比我离开京都之时,又胖了许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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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王故作瑟瑟发抖道,“您是知道的,臣弟的体质就是这样……喝凉水都能长出一身膘,那些年陪着您在牛棚里啃牛屎不也长了许多肉吗?”
小柜子面色一寒,冷冷道,“王爷还请慎言,圣上乃真龙天子,怎可将牛屎这等肮脏……”
“欸!他说的没错,”朱历打断小柜子的话,不咸不淡道,“我当年确实啃过牛屎,他也确实陪着我在牛棚里待过一阵……”指了指陈留王,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过这家伙比较聪明,待了几天,便装晕回到了自己的厢房里,好吃好喝地养着身子。”
陈留王抬起头,笑道,“哥,我这人吃不了苦,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只要能有好吃好喝的,别说是装晕,装死都可以……真死可不成啊,真要是死了就再也吃不到其他美食了!”
朱历翻了一个白眼道,“都是一母同胞,说什么死不死的……快起来吧,你都叫我哥了,再跪着就不合适了!”
陈留王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道,“不是臣弟故意说晦气话,只是今早确实太过凶险,臣弟差一点就要下去见咱们老子娘亲了……”
朱历斜眼看向小柜子,讶然道,“哦?有这事?谁这么放肆,连朕的弟弟都敢谋害?”
小柜子躬身答道,“回禀圣上,京都城内民风淳朴,并无歹人刺杀过王爷……近日这大鸣湖附近也无什么马匪,唯一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便是今早北浔桥那边起了一场大火,只是王爷不该在那边才是啊!”
朱历双眼微眯道,“为何陈留王不该在那边?”
“起火的是春香楼的花船……”小柜子阴恻恻地看向陈留王道,“旁人不知大鸣湖里有什么也就罢了,王爷应该知晓避讳的,又怎会登上那艘花船,色胆包天地在北浔桥欣赏莺歌燕舞呢!”
朱历冷笑一声,歪着脑袋道,“小弟,你说的凶险可是那桩大火?”
陈留王浑身一颤,额头渗出颗颗冷汗,直到此时方才明白自己被三皇子摆了一道,立刻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道,“哥,臣弟怎么可能在这里做那等腌臜之事呢……臣弟所说的凶险是不慎摔了一跤,险些撞在一块极其尖锐的石头上……差点没把自己摔死!”
朱历皮笑肉不笑道,“是这样?”
陈留王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所以,您平常走路时也要多加小心,保不齐哪里就会突然冒出块石头。”
“是这样便好,不说这些没名堂的了……”朱历眼神复杂地笑了笑,从一旁的侍卫手里接过香蜡纸钱,缓步踏上一艘白色小木船,向着陈留王伸出右手道,“小弟,可否陪朕一同驾船游湖,祭奠元白?”
陈留王盯着那艘白色小木船愣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强装从容地跨上白色小木船,轻声笑道,“幸甚之至!臣弟之所以今日前来大鸣湖,便是为了祭奠元白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