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春儿说的有理啊,说不定大太太就有这样的打算!
“秀娟会同意么?我见过她娘,她娘是迫不得已才将秀娟卖进宋府当丫环的,还说等秀娟的哥哥有了出息,就赎秀娟出府的。她家不会同意的。”希汐想起秀娟的娘亲,那个温柔秀气,将补丁的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的女子,她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给人做妾吧!
春儿嗤笑一声,不留情的说:“秀娟是签了死契进府的,如果主子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她没有反对的权利,她家也没有反对的权利。而且,想要赎身也要主子同意,如果主子不同意,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没用。”
希汐皱起眉头,不舒服的感觉越发明显了。但她明白了她不舒服的原因。她讨厌这里主尊奴卑的观念,她讨厌主子是高高在上的天,奴婢就是主子踩在脚下的泥,可以任主子随意处置,可以当成物品送人,甚至连性命都不由自己掌握!
身为奴婢,被冤枉被白打了,可主子随便赏赐点什么下来还要笑着谢恩典!这就是身不由己的奴婢!
夜晚,希汐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比以往更迫切的期望自己能摆脱做奴婢的命运!可是好像很难很难啊!春儿的话像一把大锤子打的她疼极了,可是清醒了。
耳旁传来春儿和二丫平稳的呼吸声,希汐睁着眼睛望着上面的床帐,悲观的眼泪顺着眼角沿着脸颊滑下来。她的前世在病房度过,就算治疗很痛苦,她都没有哭泣,只是无奈的承受着。
可来到宋府后,她却哭了好几场,自己居然软弱到如此!
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处境比现在差多了,她都没有气馁,发誓要努力的活下去。但时的想法是:本来她已经死了,既然能幸运的重生,不管所处的环境多么恶劣,遭遇多么凄惨,只要能活下去,靠着不懈的努力,总能改变劣境的。所以现在自己也应该坚强起来,只要坚持不懈的寻找机会,一定会找到得到自由的机会的!
希汐将脸上的泪使劲抹去,然后握紧手给自己打气。日后,再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再软弱的哭泣了,而要寻找解决困境的办法。
心慢慢的平静下来,希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次日,希汐向吉祥姐姐讨到假,和绯儿前往二少爷的院子去看望秀娟。
这时她一却都想清楚了,所以她态度很自然的关心了秀娟,听说她好多了,便欣慰的笑了起来。谈起秀娟将升为大丫环的事,她的态度也是自然又亲热。
“等你升上大丫环,不但月钱每月有一两银子,而且每个月都能有一天的假可以回家。”希汐笑眯眯的和秀娟说。
提到这个秀娟也十分高兴,能亲自回家看看真是太好了。
“那十两银子我这次帮你交给大姨,下回你就别麻烦我了,自己回家去亲手交给你娘亲。”希汐调皮的笑着说:“换过来要你帮我带东西回家了。”
“好的,”秀娟轻松的笑着说。
希汐没有将春儿的猜测告诉秀娟,一是觉得就算告诉了秀娟,她也无法抗拒大太太做出的决定,还不如不要说出来扰乱秀娟的心绪。二是,她想到秀娟那天一下红一下白的脸色,兴许她在听到大太太要升她为大丫环时就想到这个可能性了。现在看秀娟轻松的表情,也许她也和自己一样再伪装,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
在秀娟养病的几天里,希汐和绯儿几乎每天都会去看望秀娟。因为有很多都不能说起,所以她们最常说起的安全话题就是秀娟的哥哥,听秀娟说,她的哥哥比她大四岁,早在三年前就过得院试,取得了秀才的身份。若不是家境贫寒,她哥哥早就可以去省城凤阳府参加乡试了。秀娟欣慰的说:“今年八月秋闱,她家应该能够攒够哥哥去凤阳府的路费,送他去凤阳府应试。”
希汐安慰她说一定可以的,因为大丫环不但每月有一两的月银,平时得的赏赐也比小丫环的贵重很多。
绯儿则说:“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和希汐也愿意帮助你。”
秀娟连忙谢过两人。
回去的路上,希汐反省自己,她是不是太过理智了,当时她想的是,她要先向田大娘打听秀娟哥哥是否向秀娟说的一样出色,才能决定要不要帮助秀娟筹钱给她哥哥去应试。而绯儿想都不想的就说出愿意帮忙的话,单从对待朋友的角度上绯儿就比自己做的好。
之后的几天希汐的日子过的很平静,除去日常的工作就是去看秀娟。所以等秀娟大好后,她才发现老太太院子的不平静。
小丫环们都在纷纷传说,老太太答应了如意的请求,在大少奶奶流产那天将大太太召来密谈了好一会。不过大少奶奶意外流产了,大太太大概没闲心和大老爷说这件事,所以李先生那边还没有答复。
小丫环们说起来都是愤愤不平的,李夫子可是大家的仰慕对象,谁都不希望如意能如愿。
希汐坐在小丫环中正埋头做着针线,耳朵听着周围小丫环的议论,心里却在想,既然老太太都开口了,李夫子就算再不喜欢如意也难拒绝吧,加上,如意求的只是做妾,这个时代的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且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等得到老太太身边亲信的大丫环为妾,这也是一种荣耀。
希汐想起那天月光下看到的李夫子,清冷又儒雅如玉,突然同情起李夫子来,虽然她很欣赏如意勇于追求爱情的行为,可是李夫子何其无辜!
而且李夫子迫于无奈纳了如意为妾,他又会好好待她吗?如意姐姐为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果有一天她发现选错了路,她会不会后悔?
不过李夫子情不情愿,如意能否如愿,日后能否过的好,这一切都以她无关,她只是一个看热闹的局外人。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本来这个月十二日就能做新嫁娘的吉祥,突然推延了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