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大祭,上卿甘罗行刺,秦王宣布彻查此事,甘家满门被下狱,待找到幕后黑手之后再行论处。
同时秦王仁恩,相信丞相吕不韦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是让他封闭相府,暂时赋闲在家。
中尉府经过一轮清洗,官员几乎换了个样;
春祭主事嫪毐被削去部分封地,不痛不痒;
朝中大权,大部分集中到昌平君熊启的手上。
昌平君的府里,熊启和弟弟昌文君熊颠正在对饮。
熊颠生得威武高大,一举一动很有将门风采。
“大兄,这次我们可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秦王把朝政大权交给你,看来是有意要重用我等了。”
熊启也很是高兴,自从宣太后之后,秦国王室对楚系的防备是很深的,如今终于让他等到机会了。
“嗯,嫪毐这是在为四月的事做铺垫,相信以当今王上的眼力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此时将大权交给我,显然是属意我等在加冠大典那天,将嫪毐和吕不韦同时铲除。”
熊颠跟兄长举杯,谈及嫪毐不免嘲讽:“中尉府这一次轮换,不少都是太后一系,嫪毐这厮倒真是把旁人当瞎子。”
“嫪毐不足为虑。自从武遂事件之后,他那艘船就是聪明人眼中的功勋。时到今日居然还有人往这破船上挤,才真是令我想不透。尤其是宗室那些人,他们可不至于这么蠢。”
“他们被嫪毐裹挟,现在当然下不了船。不过,我觉得他们到时肯定会反戈一击,告奸之功与擒贼之功同拿,这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熊启看着弟弟称赞道:“不错,你已经可成为我的助力了。我如今已是御史,更进一步就是丞相。这次平叛之功,也让你更进一步。我二人一文一武,方可无忧。”
两人喝得畅快,熊颠突然谈及一个被搁置许久的话题:“太王太后是不是早就让大兄你在楚国物色王后人选了?”
“这件事我早就准备好,但之前有夏太后和赵姬干预,一直没能办成。如今夏太后已去,赵姬自寻死路,待王上加冠,我就立即把此时拍板。”
熊启说得倒是激昂,不过他忽地又把酒杯放下,略微倾身向前,“以当今王上的手段,他应该不会让我楚系单独掌大权。那个陆言,我估计就是他要扶持对抗我的。不知道陆言背后是不是跟齐国有关,我在想,要不要给他也安排上。”
“大兄想的深远,这事若成,秦王跟陆言必然多一个疙瘩。”
“这也不好说,再观察看看。”
陆言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遭这样的算计,如果知道,大概会强烈地反对包办婚姻吧~
他此时正在王宫内计较阴阳家的事。
嬴政看着墨鸦传来阴阳家秘密投靠的消息,又听完陆言的分析,对月神的谋划表示认可:“这么说,这次的刺杀其实是月神计划好的,一是为了获取嫪毐的信任,二是为了把叛乱推到我们想要的地步。阴阳家的投靠,倒是会另辟蹊径。”
至于刺杀会不会伤到人,当盖聂不存在嘛~
“如今甘罗行刺已经有了定论,王上打算如何处置甘家?”
“甘罗……”
嬴政想起那个大殿上十二岁的小子,有才华、有志气,也是忠义之人,可偏偏他是吕不韦的人。
陆言看得有些赞叹:月神,你真是替嬴政解决了一道难题啊。
果然,最终嬴政还是顺着刺杀事件的结果处理,“先生既然说起,想必是希望寡人放过甘家的老弱妇孺。甘罗行刺,事实就在眼前,证据确凿。若不处刑,秦法岂不成了笑话?”
“王上说得是。只是陆言识破此计,却任由甘家满门陷入这样的境地……”
“先生知法,也恤人情,不必自责。如今嫪毐已经得到中尉府,内史肆也已入网。寡人倒是好奇,母后手下到底多少人,已经倒向嫪毐。还是,这就是母后的意思……”
到底有多少人?
陆言记不清,但类似内史肆这样的中央重臣,叛乱的可不少。
至于是不是赵姬的意思……
“太后乃王上生母,又与王上在邯郸有共患难之情。嫪毐势大,她一人坐困深宫,这些乱臣贼子定然不是太后授意。”
嬴政不置可否,目光深邃,“希望先生一如既往的正确。”
他没有在母亲这件事费神太久,直接开始问计接下来的加冠大典,“月神传来的消息上,赵韩魏三国都有对嫪毐的支持,甚至西边的戎狄异族也多收嫪毐钱财,先生准备如何打这一仗?”
“握在我们手上的兵力只有蒙恬那支不存在的骑兵,他是要一槌定音的。我们就静待昌平君和宗室们,送货上门吧。”
“送货上门,先生风趣。”
已经被月神用高价卖给嬴政的嫪毐此时仍旧不知情,正在府内设宴,大赞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