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鞋、牛仔裤、大风衣,脑袋上扣着长舌的旅行帽,样子像远足的驴友,走到近前向傻眼的各位打着招呼,然后把手伸到了嘴巴还没合上的熊剑飞面前。
“贱人。”熊剑飞拍了五十块,恶狠狠道。
“见面就表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余罪腼腆一笑,收起钱来了,又把手伸到骆家龙面前。
“你贱到家了啊余罪,你没来的时候老子那么悲痛,结果就为骗我五十块钱。”骆家龙哭笑不得地付了赌债。手伸到李二冬跟前时,这货想耍赖,讨好似的对余罪道:“欠着,先赊着。”
“少来了,不你说的吗?好男人可以欠风流债,赌债绝对不欠,给钱。”余罪瞪着眼,硬搜走了五十块。一行十几人,倒有一半被余罪骗了。余罪得意地啪啪甩着钞票道:“兄弟们注意了啊,收到了公款全部由咱们的后勤员豆包保管,下飞机我请客,不过不用谢我,大家感谢一下这几位慷慨解囊的兄弟就好。鼓掌!欢迎下次继续发挥智商不高的优势,多多为兄弟们奉献饭钱。”
余罪带头鼓掌,没掉坑里的跟着起哄,在校数年这干同学间相互间攀比的就是谁比谁精,赢钱的不但白吃,还能把输家的智商数落一顿。那几位掏腰包的被哥们儿数落得有点糗,恶狠狠地商量着,落地就点生猛海鲜,反正就五十块钱,怎么也得吃回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余儿,你怎么知道消息的?”骆家龙率先问道,对于余罪的突然出现,大家还是免不了有点好奇,那天把他误了,都以为赶不上了。
“这个问题我得回答得深刻一点。”余罪看着一圈围着自己的脑袋,换了副口吻,略带幽怨道,“没有我,你们该多寂寞呀,是不是?”
被选拔的学员们嬉闹在一起,直到播音里航班起飞的通知发出才作罢。一队人拿着登机牌,迈向了这个神秘的选拔之旅。
这一行人里头大部分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鳖,坐在飞机的狭小空间里,东张西望,吱吱喳喳个不停。悲观主义的郑忠亮喃喃地握着扶手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坐在这里,脑海里全是空难的场景?”
这话惹了几双旅客的白眼上来,这也太不吉利了。董韶军赶紧拉拉他,指着甬道里小声道:“看空姐,转移一下注意力。”
那空姐登机时众人已经看过了,脸上几处粉刺,离美女有段距离,郑忠亮更悲观地说道:“正是因为空姐那张脸让我联想到了空难,我太失望了。”说话间飞机动了,他也紧张得不吭声了。
呼啸的飞机穿过了云层,把层层雾霾的城市扔到了视线之外。舷窗外的天空,犹如仙境,雪白圣洁的朵朵云层在无穷无尽地延伸,处处闪耀着眩目的光线。已经安静的旅客中,只有这拨人却是按捺不住初次乘机的好奇心,轮番到眩窗口上看风景。
“哇,好大的一块棉花地……”挤到舷窗口的郑忠亮激动地说道。
鼠标从孙羿那儿收回视线坐正时,空姐已经开始分发中途餐盒了。余罪要了杯白开水轻呷着,一旁的豆晓波不经意间看到余罪深沉的眼神,用胳膊顶了顶鼠标,示意着他看余罪,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开始用默契的表情交流着:
豆包的表情是说:“你看他怎么又深沉了?以前一深沉,就是想整人了。”
鼠标的表情在说:“我也不知道,你问问他。”
豆包的表情不悦了,是在说:“我靠,你不能问呀?”
其实余罪来了不只他俩高兴,很多人都高兴,这是同学多年积下来的情谊,外人传说这一届学员有两多,打架多、赌博多。事实上刚开始的赌博是谁赢谁装走,在余罪发现鼠标和豆包出千赢钱后,把他俩连唬带吓搂了老底。之后的赌博在余罪的参与下就成了娱乐项目,赢家一多半的钱都被充作这个小圈子的公款,够兄弟们偶尔出去吃喝聚会耍酒疯了。这个改革的直接结果一是参赌的人不断扩大,二是凝聚力空前提高,别看平时内部矛盾重重,但凡有事,马上就一致对外。
前后看看,这一次参选的除了一位痕迹检验专业的同学邵帅,其他的全是赌友,哥几个只要聚一块,那几乎没有什么发愁事,而此时余罪脸上的表情让人很不解了,鼠标心眼稍多,他和豆晓波换了座位,推了推看着舷窗外天空的余罪,小声问着:“余儿,你怎么了?”
“没怎么,看风景呢。”余罪回过头来。
“你全身贼骨头,什么时候长雅骨头了?”鼠标笑着问。余罪笑了笑,不过没答腔,鼠标继续放低了声音问着,“是不是担心集训的事。”
“有点。”余罪道,损友不少,可知己不多,鼠标就算一个。余罪想了想问道,“这次阵势不小,你真不害怕?”
“要让我上一线我肯定有点心虚。”鼠标老实道,他的声音更低了,“不过咱们这拨人里,除了玩牌,我哪项都排不到前面不是?我就想啊,混两天镀镀金,回老家也有能拿出来的东西不是?”
余罪又笑了笑,看来鼠标这奸人和他的想法基本雷同,他把心里的担心问出来了,小声地问道:“你说真要选拔一位或数位刑警,而且应该是省厅刑侦处直接指挥或者放到省城重点管区的岗位上,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被选拔走?”
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的判断,余罪整整衣领,给了一个正义感颇强的严肃表情,就像在征询两兄弟,看我有没有正义凛然刑警的潜质。
“余儿,你不是一直就不想去吗?”豆晓波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