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奎琳摇了摇头。
“不确定?你想到处走走吗?”梅薇斯问,在杰奎琳的点头中笑道,“这很好呀,亲爱的,你早就存够了旅行一百年的钱。”
“那就旅行一百年。”杰奎琳说。
“没准真行呢,妖精和海妖的平均寿命也超过了一百年。”梅薇斯打趣道,“你得跟经纪人先生说一声,他一定会为此抓狂……”
杰奎琳为这句玩笑话露出了不安之色,梅薇斯立刻停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如今的杰奎琳已经比梅薇斯高了,要揉脑袋得伸直胳膊。
“让他抓狂去吧!”梅薇斯说,“就算咱们的寿命比别人长,咱们还是只能活一次啊,当然得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吧,孩子,与其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象今晚吃什么。”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杰奎琳嘀咕道,乖乖低头让梅薇斯摸。
“抱歉,是我太老啦!”半精灵笑着道了歉,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到了我这把年纪,看谁都是小孩。”
有着四分之一精灵血统的梅薇斯已经进入了中老年,不过在魔力渐渐复苏的现在,恐怕她还能活上好几十年。在几百岁的婶婶眼中,大家都还很年轻呢。
阿比盖尔不再是孩子了。
法师埃德温走在侄女身边,心中再一次升起了这个念头。他的两只手都没闲着,一只挂满了逛街买来的大包小包,另一只挂着阿比盖尔。曾经的麻花辫如今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轻快的步伐甩来甩去。即使在现下这个不暖和的时节,阿比盖尔也穿着明丽的短裙,长靴外露出一截的双腿完全不知道冷似的。她身上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魅力,鲜红的双唇愉快地上翘,正哼着一支普通人听不懂的歌。
几个月前,火焰女巫与她的母亲阴影女巫相携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只有阿比盖尔独自归来。从那时候起,她的心情就相当好,直到现在依然欢快不减。
“你是阿比盖尔吗?”埃德温说。
“什么,叔叔?”阿比盖尔转过头来了,眨巴着可爱的眼睛。
“你在唱鹰人的歌,这支兽人已经彻底灭绝起码一百多年了。”埃德温慢慢地说,“我能从一些发音用词里听出一点……就算我研究类似的方向,我也只能知道这点。”
而对研究这些毫无兴趣的阿比盖尔,显然不会知道。
女巫快活地大笑,挂在法师胳膊上笑弯了腰。“哎呀,早问嘛!”她说,“你背着我偷偷研究了这么久,还是对女巫的转生术毫无概念呀!”
“请你告诉我。”埃德温说。
法师推了推眼镜,眉峰因为连月来的困惑拧成一团。女巫乐不可支地看着他,仿佛他的困扰很有趣一般。她松开埃德温的胳膊,举起两只手,两根食指竖起,指尖点起两团火焰。
“‘转生’的过程就像这两团火,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有一件事不会变。”她将一团火焰扔向另一团,两团火相撞,融合又溃散,只剩下一团,“冲击之后,双方的记忆与灵魂都会破碎一部分,也融合一部分,最后剩下的的是谁并没有这么重要。”
火焰女巫甜蜜地笑起来,对着拘谨的法师眨了眨眼睛。她说:“反正,现在我是阿比盖尔呀,埃德温叔叔。”
兴高采烈的女巫重新挽上愁眉不展的法师,向着前方走去。
“你觉得最后的赢家是谁?”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戴着面具的男人询问着身边的幽灵。
展馆外的纪念品商店中,与画展中面具同款的纪念品正在热卖中,路遇戴面具的人一点都不奇怪。于是维克多戴上了能遮整张脸的款式,大摇大摆地带着塔砂走在瑞贝湖的街道上。
“如果你当初不拦着我,我们直接就知道答案了吧?”塔砂哭笑不得道。
经过一年前的那场大动荡,现在的塔砂距离完全回复还很远,不能继续让大范围内的瞭望塔充当眼线,要看热闹只能自己亲自去看。女巫母女决战之时,维克多正在进行例行撒娇,缠着塔砂不放,导致她没能前去围观。
“直接知道谜底多无聊啊?”维克多一本儿正经地说,“你觉得现在的火焰女巫壳子里是谁?”
“她不是说了吗。”塔砂说,“这不重要。”
“我还以为你对小的那个稍微有所偏爱呢,唉,你这无情的人。”维克多用夸张的咏叹调说,“你不介意一群一群老鼠中哪只活下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