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树仰起头,思索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海面上。
到了夜晚,蔚蓝的海面变成了墨『色』,遥望出去,如一望无际的漆黑深渊。
“你觉得发生在这的一切过分吗?”陈家树问。
“我觉得发生在这的一切非常的下流,这的人都非常疯魔。”想起刚才孟负山语气的轻蔑,阿宾的声音里也充满了不屑,他补充,“在外头,只有最垃圾的混混,才会只去欺负压榨女人。”
“看。”陈家树指出,“你对柳先生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这不是先入为主。”阿宾抗辩,“这是看清情况之后的具体分析。”
今天阿宾说的话,都跟寻常一个月说得差不多了。
“这么下流的东西,来这的老板们却乐此不疲,为什么?”陈家树以饱含趣味的口吻,“因为大家都下流吗?”
“是的。”阿宾硬邦邦说。
“我也下流?”
“大哥你还没乐此不疲。”
“我也乐此不疲的时候,我也下流了?”陈家树问。
“……”阿宾没说话。
“算了,”陈家树摇摇头,“你出去吧。”
这回阿宾没有再犟,走出去并替陈家树带上房间门。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陈家树在寂静中注视着窗外的夜景,冷冷想着:
阿宾说的没错,这既疯魔又下流……但每一个人船的时候都是这么疯魔,这么下流的吗?甚至不说上船,只说下船……这些人下船的时候,他们还会这么疯魔,这么下流吗?
不会。
他们恐怕只会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有头有脸的大老板。
他们会认为外头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会认为在这他们不过发泄,不过是找寻人生更多的可能。
可是只要在这呆久了,在这个无所顾忌的地方做多了无所顾忌的事情,享受习惯了无所顾忌的刺激,这些老板面皮底下残余的真面目,到底是船上的,还是船下的?
到他们乐此不疲的时候,柳先生就此掌握了他们的命脉啊……
赌博,既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只有庄家。
翌日中午,陈家树和柳先生吃饭。
午宴安排在甲板上,迎着海风,沐浴阳光,不时会有一两只海鸥从天际划过,或降落甲板,这种绝美的风景之下,似乎连食物也增『色』不。
孟负山和阿宾一坐在和甲板仅隔着一道玻璃的地方,也吃着午餐,着陈家树。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听不见柳先生和陈家树的声音对话,但却能将两人的动举止看得清清楚楚。
柳先生陈家树的午宴自然豪华,孟负山和阿宾的也不差。他们中午吃西餐,主食是牛排,短短时间,阿宾已经开始吃起了第二块牛排。
孟负山没吃东西,他只是抽烟,一直在抽烟,现在敲敲手夹着的一只,让烟灰簌簌落在还干净的盘子。
他顺便瞟了阿宾的盘子一眼,笑道:
“这别的不怎么样,至少食物确实好吃,不知道是哪位大厨做的。”
阿宾眉头拧了下,放下刀叉,不吃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