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下,一般人要想出门还真需要点实力——自己的或者别人的。
兰倾旖性子懒散,能不自己动手是绝不会动手的。所以她理直气壮地向许朝玄借了个护卫,连同原本伺候她的会武的侍女,三人一同出门闲逛。
她在商业区转了几圈,想着多见识下玉京的风土人情总没什么坏处,茶楼酒肆无疑是上好的选择,就选了这家店面不算太大却干净整洁的醉扶归休息,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壶君山银针,随行的护卫和侍女便站在身边伺候。
她下午来时人并不多,可随着天色渐晚,前来喝酒吃茶的客人也多了起来。渐渐的所有桌子都坐满了,只剩她这张桌子只坐了她一个。想搭桌的也不是没有,可感觉到他们主仆三个悠悠然之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势,便识趣地不再打扰。偶尔也有几个没眼色的想凑过来,也在护卫和侍女杀人般的目光中退却,她觉得这样太显眼,就让他俩坐下,却被两人坚决客气地谢绝,也就由着他们了。
她在喝茶,隔壁酒客在闲聊。
“这次的武举过后,苍灵宗就要和青阳门联姻,我元师兄和青阳门大小姐是武林中无与伦比的佳偶,届时两派一家亲,云光堡就可以引颈待戮了。”
“是吗?听说苍灵宗少主奉命在玉京关注于武举赛事,请门中长老正式向青阳门提亲,青阳门大小姐吕可妍心系未婚夫安危,已带领门中子弟赶来,男有情女有意,果然是佳偶。”
“元师兄又不参加武举,关注那个作甚?若非为了常行歌,怎会在此流连不去?”说话的是个少年,神情倨傲,环顾四周,傲然道:“要我说那什么常行歌压根没资格与我元师兄相提并论,要不是他出身好,哪有资格做云光堡少主?”
一众酒客默默低下头不语。
这话就显得侮辱人了。常行歌是常家独子,但据说资质平平武艺不精;元铭久自小就对武学悟性高,是江湖中有名的少年高手。可知道归知道,这样明显的轻慢还是不合适的。
兰倾旖听着,眉毛一挑。暗想苍灵宗这个样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少年看样子地位不低,却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常行歌虽武名不显,却架不住人家有脑子会用人。他接手门中基业后,短短三年云光堡的势力在原先基础上扩充一半,还迫使苍灵宗不得不牺牲少主联姻,这岂是池中物?再说,他没亲自出过手,谁知道是不是韬光养晦?照这么井底之蛙下去,苍灵宗就算卖祖宗都没用,不必常行歌出手也逃不过灭门的命。
酒楼角落里,四五个酒客脸上隐隐现出怒色,却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边若无其事喝酒的年轻人。
年轻人唇角笑意浅淡,炯炯有神的目光掠过楼中酒客,在兰倾旖身上顿了顿,垂下眼睑,“不理。”
他只瞥了眼,兰倾旖便有所察觉,猛的转头向他这边看来。
年轻人一愣,没料到她如此敏锐,对上她疑问的目光,不由一笑,举杯为敬。
兰倾旖放下戒备,示意自己以茶代酒,受了他这礼。
“常行歌算什么?待两派联姻,他不过是阶下囚的命!”少年洋洋得意满脸傲气。
“啪!”话刚说完他只觉脸颊一痛,下意识摸了摸脸皮,手上多了个红白交加的物事。
仔细一看是他被敲掉的牙。
“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侮辱我家少主?”角落里跳起一个青年破口大骂,“你苍灵宗在我家少主威压下都放弃了三个堂口,你们还好意思出来混?换做我早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着不敢见人了!”
酒楼里轰一下激动了,人群开始后退,有的直接躲桌子后去了。
看戏可以,被殃及池鱼不可以。
两大敌对门派弟子直接对上,自觉受了辱的苍灵宗少年二话不说拔剑相向。云光堡青年冷笑,呛的拔刀。
少年长剑一闪隐有风雷之声,直扎青年心脏。他剑势极为凌厉,手腕一振就是数朵剑花,出招果断。
酒楼里一阵轰然叫好。
青年却走轻灵迅捷的路子,刀光疾出如风连绵如雪,轻飘飘又迅捷地从对方剑光中穿过,直取对方眉心。
兰倾旖瞥了眼,觉得这场架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水准,但打得激烈,也还看得过去。
刀剑寒光连绵不断,两人眨眼间打了个难舍难分,一众酒客默默向四周退,将中间的场子让了出来。
护卫和侍女各自上前一步,拦住了企图退往兰倾旖这边的酒客。
酒楼里桌倾盆翻汁水四溅,楼上顿时一阵惊呼走避之声。
一场架气势不小,虽然在兰倾旖眼中不过小打小闹,但明显旁人不这么认为。
她续了杯茶,看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