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彻作为梁国不受宠的庶皇子,想讨梁国国君欢心,或想建功立业,瓦解大殷倒不失为一个很快的捷径。
这是最初嬴彻的想法。
只是,他遇到了她。
最开始在大殷太子东宫,他们虚与委蛇,各怀鬼胎。
后来在战场中,她若失了一座城池,她便也夺他一座城池,总之斗个你死我活,互不相让。
他追她逃,他骂她胆小鬼,她就骂他小娘皮。
再后来,他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从他们有了那一点割舍不断的感情开始,嬴彻便歇了吞并大殷的心思。
只是,他不起心思,不代表梁国国主不会,不代表梁国太子不会,更不代表其它邻国不会。
这其中道理,梨香自己是清楚的,她更清楚她的国早就腐烂了,虎视眈眈的并不只是别国,还有她大殷本国的窃国者。
所以大殷亡了,她自戕死了,她也没真正恨过嬴彻。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女子,她的情感容不得这些许瑕疵,她有些难过,也有些埋怨罢了。
埋怨他的不守诺言,难过她自己太过于天真。因此她不想再与他相见,更不想与他重
。修旧好。
此刻听赵璲这样问她,问她是不是恨他,梨香却道:“是,我是恨你。恨你食言,恨我国破。”
“既知道我恨你,为何还来纠缠我?我与你,早就如两条毫无关联的道,此生绝不会再相交!”
赵璲闭了闭眼,转身面向身前的观音大士像。再睁开眼时,他眼底已猩红一片。
他声音里带着无比的苍凉感,“我是有回去找你的,阿狸。”
梨香一愣,随即抬眸看他。
赵璲仰头望着一丈高的观音大士像,“我那次回梁国,是想劝诫我的父皇,让他学习纵横之道,与大殷合纵连横,才能稳固国本,莫要替旁人做嫁衣。”
这话过去嬴彻是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的,梨香心里怔怔的。
她还没有开口,只听赵璲轻嗤了一声,仿佛是自嘲,“我知你不信我。”
他又道:“我父皇并未立即否决我,我便知此事已成功一半。我想回去找你,许是我开心过早,也太轻敌,出了梁国才行到半路,我便遭到了围杀。”
赵璲转过身来,“我受了重伤,再次醒来时已是暗无天日的水狱了。”
水狱为何,梨香是知道的,那里是无尽的黑,和无尽的水。每日如同潮汐一样,涨潮退潮。当水漫过人的头顶,再慢慢退下,如此反复,叫人生不如死。
她心里有些堵,声音也有些哑,“后来呢?”
赵璲却是轻笑一声,“后来,后来我连过了多少时日都不知,我只知道我要出去,我想见你。”
他又转身看向观音大士,梨香便没看到他眼里的湿意。
“等我从那里出来时,等我赶到大殷时,我才知道,你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赵璲忽然呵呵笑了起来,那笑有几分瘆人,还有几分阴鸷的狠意。
他转身看向梨香时,眼神又恢复如常,是那始终如一的爱念。
“不过你放心,我已替你报了仇了,阿狸。”
他眼底有狂有狠还有欲,梨香心骤然一紧,“你做什么了?”
“我杀了你姑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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