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长房正院,气氛像是凝固了般。
徐光霁伸着手,脸色苍白,任朗中为自己把脉。
江氏焦急的看几眼便在屋里踱步,来来回回。
“够了!你坐到一边去!”承恩侯被转烦了,暴燥吼了声。
这是夫妻俩成亲近二十年,江氏第二次见丈夫对自己红了脸,当着外人当着儿子下人的面,她难堪青着脸得直哆嗦。
屋里实在压抑,朗中心里也焦急,不过片刻就松开手话也不愿多说就拎了药箱。“侯爷夫人,世子爷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火,还请派个人与我抓了药方。喝几贴就好了。”
承恩侯眉宇间的焦虑这才消去些许,喊了人随朗中去抓药。
徐光霁仍有些心神恍惚,坐在椅子中发呆,承恩侯见儿子样知他是受了打击,却无从安慰。他也是有种焦头烂额的滋味。
轻叹口气,承恩侯要儿子就在这西厢房先休息,他转身叫了江氏回屋。
“当年的事不是已经料理清楚,如何会叫四弟知晓了!”跨入屋子,他就怪责起江氏来。“当年我就说过,要怎么对二房三房都随你,四弟那不能动一分,这样做会出大祸。如今我们是真的兄弟离心了,他心里得怎么想我这大哥!若叫娘知道,我又要怎么面对她老人家!”
从刚才开始,江氏就一直受着气,她语气也极不好。“当年我不那样做,如今这侯府还会有光霁的位置吗?你那好弟弟不得将我们都压得死死!兄弟离心?你们兄弟何曾真交心过!”
“江氏!”
“是!如今事发了,就都是我的错!”丈夫的警告眼神反倒激起她的逆反心理,她也受够了这窝囊气。“当年明明你还来得及阻止,可你真阻止了吗?你自己心里就没有自私的一面?你就真全心全意为你兄弟了?!你兄弟能忍三年,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他吗?!从宋惋芷的事起,你就该看清了!”
三番两次被反驳更是揭了他阴暗的面目,承恩侯气得脸色涨红,瞪圆的眼珠子似要喷出火来。
“江氏,我跟你说过不许再用宋惋芷的事来挑拨,你真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了?!”
他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突突跳着,江氏见他这狰狞的模样吓得退了两步。
可承恩侯已经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捏得她手生疼。“江氏,我是看在你为光霁操劳的份上,一直忍让着,但不代表我怕你真要屈就于你!”
江氏被他的话说得心里发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屋外却有小丫鬟颤颤栗栗禀报:“侯…侯爷,夫人,老夫人派人来问世子爷的情况如何了。请您去颐鹤院一趟。”
听到老夫人三字,江氏就头皮发麻。
徐禹谦到底跟婆婆说没说。
若是说了,以她婆婆的性子,怕是会让休了她。
承恩侯闻言应了声,一把将江氏推得后退几步,冷笑道:“你最好庆幸四弟什么都还没有说,不然你嚣张的日子也是到头了。”
江氏浑身冰凉,可承恩侯已经整整衣服出了屋,她也只能慌乱扶正步摇紧跟上去。
一路来,心却越发的沉了下去。
夫妻俩来到颐鹤院,首先是去窥徐老夫人的脸色。
老人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宇间是欢喜,见着他们时又露了急色。
承恩侯夫妻顿时心头一松。
徐禹谦并没有真做到那份上。
承恩侯就比平时多了分殷切与弟弟打招呼,徐禹谦神色平和,笑容一如既往,连见礼都是那样尊敬。仿佛刚才在前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弟弟却让承恩侯莫名紧张及难受,觉得眼前的徐禹谦于他来讲,再陌生不过。
惋芷看到夫妻俩就生气,强压着寻了要做糕点的借口,跑到小厨房眼不见为净。
厅堂中,徐老夫人得知孙子并无大碍,神色变得轻松。“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让不省心的,不过也是祖宗保佑,都有出息了!这些天老四也好,光霁也好,都好生在家里呆着,养足精神好应对殿试。可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差子。”小儿子实在给她太大的惊喜,却也着实让她放心了。
“肯定不会出差子的,大哥大嫂,您们说对吧。”徐禹谦微笑看向两人。
江氏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僵硬扯出笑应道:“小叔与光霁定然都会顺顺利利的。”
承恩侯到底心虚,只低低咳了两声。
正说着话,外边有婆子搁着帘子禀秦管事寻四爷,似乎很着急。
徐禹谦就站起来,轻轻抚平袍子上的褶皱,与徐老夫人道去去就来。又让人告知了惋芷一声,他才出了颐鹤院。
秦勇就站在院门前的芭蕉树下,见着他出来上前低声与他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