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看着三个天才刚亮就去冰冷的河里给我抓鱼吃的小哥哥,我的心里充满疼爱。是的疼爱没错,虽然用在我这小婴儿身上有些怪,但我的灵魂确实是三十多的成熟的灵魂。想到这些纯朴的人,从此就是我的亲人,我觉得我心里的一个很大的包袱消失了。我接受了他们,接受这里的一切。接受了这个贫穷的家,它是我的家。接受了这里的落后,这里的纯朴,这里的家人,也包括那三四条看上去就已经死硬了的小鱼。我冲着受伤的三个小哥哥,伸出了我的小手,满脸兴奋夸张的表情,嘴里也不自觉的说着“鱼啊,我喜欢,给我看看”结果,不用想都知道变成了婴儿的咿呀之语。真令人气馁啊。何时才能说话啊。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
看到我突然笑得小脸灿烂,还伸着手去想抓哥哥们手里的小鱼。三个小家伙一下兴奋的炸锅了,叽叽喳喳的抢着“给”“给”“妹妹喜欢”争先恐后的把手里提着的死鱼往我手里送。妈妈啊,为了按扶他们,我是一人手里的小死鱼都摸了一下,摸得我是满手的鱼腥臭味。
“哎呀,别,快别,看把妹妹的手弄腥了。”老娘的声音。“快去放好鱼换衣服去,当心冻病了。”外婆的声音。“嘿,呵呵。”小舅妈好听的笑声。
“好,我们放厨房,让奶奶给妹妹煮鱼汤喝。”哥哥们提着小死鱼笑闹着往厨房去了。
我一直笑着,伸着我那只脏手,目送着哥哥们出门。但手上的滑滑的感觉和若有若无的鱼腥味还是让我忍不住的皱眉毛。
“哟,看咱们家芽儿真爱干净,这小手也不乱擦,还皱眉毛呢,这小脸难过得哭得比笑得还难看。”外婆好笑的看着我的小样子。一听外婆这话,吓了我一跳,真那么明显吗?我赶紧收回表情,重新甜甜的笑了一个。“看这小丫头机灵得,都知道我们这是说她呢。真是个小机灵鬼。”“哟,看我这老嘴,越来越不会说话了,别听外婆瞎说。芽儿啊,要乖乖听话,赶紧长大。”外婆说完还往地上呸了两下。看来是我这次的事吓着她们了,也或是古人都比较迷信。但想到自己就这么莫名的重生到了这里,我想我也要迷信迷信了。
听着外婆和老娘问问答答的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了,我不了解这里的时间算法,反正看着太阳,我猜是十点来钟了。桌子上是三个大土碗装的土豆炒火腿肉片子,看上去很让人眼谗。一个大瓦盆子装着火腿汤煮的土豆块和腌菜。猪油炒的韭菜三大土碗。花椒和辣椒拌的黄瓜三大土碗。桌子旁边一个架子上一个木制的蒸子里装着好象是碎玉米和高粱米还有一点点米混在其中?天啊,当看到老娘面前的饭碗时我确定了,那是细碎的玉米和高粱外加偶尔有几颗大米的东西。妈妈啊,从此以后我不会就要光吃这些吧。看今天的客人,我知道家里平时吃的不会比这个更好了。以前家里也会偶尔在米饭里加上一些粗粮,但那绝对不是因为粮食不够吃,而是为了健康。但我想,如果天天如今天这么吃的话,绝对不是健康了,反而是不健康。看这桌在的人都面黄肌瘦的样,和都有些发黄分叉的头发。我真的真的很郁闷也有些心疼。
这地方和北方不同,而且又都是亲人,大家也没分桌坐,也不兴女人孩子不上桌的习俗。大家都围着桌子挤挤的坐着。一个大大的长方桌上,坐着九个大人五个孩子。当然没算我,我是被老娘抱怀里的。在桌上,我终于看清了我的大伯,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当然这看年纪我是按现代的标准来看的,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年纪应该会比我估计的要年经一些才对。大伯和爹长得很象,就是身高要比爹矮一些,但应该也有快170的样子。爹应该能有173左右,可能是常年劳作,看上去虽然都瘦,都蛮结实的。头发虽然都有些枯黄,但两人的眉毛都长得很浓密,都是双眼皮的大眼,鼻子都是高挺高挺的。嘴唇有些厚,所以看上去很憨厚,长着国字脸。几个哥哥都遗传了高鼻子和浓眉毛,大大的眼睛,除了二哥,二哥是双眼皮的凤眼狐狸。我不得不感慨,虽然是一个贫穷的小山村,但我们这家人的基因还是都不错的。可能是这地方从古就是几个民族的人混居,大家都有相互通婚的习惯。看外婆的衣服装束应该是白族,奶奶呢,应该是汉族。
几个哥哥吃饭的习惯都很好,别看都是这小山村的孩子,但礼节被教得很好,吃饭从不见他们在碗里乱翻,筷子夹到什么吃什么。碗里也不护食,吃完了夹,夹完了吃。偶尔大人夹到一片肥里带瘦的好肉,给他们谁放饭碗里,也没人争抢。爷爷奶奶非常好客,一会儿爷爷给王老爷子夹几块肉,说着“别客气,多吃点,多吃点”一会儿奶奶给外婆小舅妈夹几片肉,说着“别客气,亲家母她舅母,夹肉吃。”看着大家不紧不慢的吃着,推让着,还时不时的逗逗我。看着桌上越来越少的肉,闻着桌上传来的肉香,我也没精神在四处打量了,我觉得我的口水流出来了。真不是我嘴馋,实在是我控制不住啊。生理反应,生理反应。
正感慨万千呢,突然感觉嘴巴一咸,还拌着火腿特有的香味。我条件反射的立马一口咬住,当然,不是用牙,还没牙呢。口水伴着腊味流里肚里,啊,好香啊。
“唉哟,三柱你干什么呢,妹妹哪里能吃肉。”“啪”老娘一巴掌拍在小哥的手上,赶紧的用手来抽我嘴里还露了一点在外边的火腿肉。晕,不干,你们吃肉怎么也让我再尝尝味啊,抽走了吃什么,我死死含住肉,脑袋往旁边躲着,就是不从。老娘看我就是不松嘴,又不敢太用劲,急得没办法。
“芽儿听话,快吐出来”老娘改变策略哄着我“是不是饿了,早上喂吃的没有?”爷爷威严的声音。
“早上我给蒸了个鸡蛋的,没吃完还放了半碗在灶房柜子里的。”奶奶也急了“是不是真饿了啊,想着才吃了鸡蛋,也还没给她煮点稀饭呢。我这就去煮上。”
听到把大家给折腾得,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到嘴的肉吐到老娘手里。结果眼呆的看到老娘把那块肉放进了自己嘴里,我突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其实小孩子吃一点味也是没事的,只要不太油就行,太油会拉肚子的”王老爷子发话了。晕,这到是早点说啊。
“芽儿这应该是五月生的吧,现在也五个多月了吧?”王老爷子接着问道。
“是,五月初八晚上生的,生的时候月亮偏西了,所以我取了个小名就叫芽儿了。”爷爷很是自豪的应道。
“五月初八晚上,现在是十月初十,是有五个月两天了,晚上月偏西生的,那应该是子时生,夜半。”王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念着。“生辰不错,福气也不小,这次又这么一病算是过了一个坎了,不如就今天取个大名吧,压一压。”
“行,那老爷子你今天就帮取一个吧。我们家三个孩子还有几个孙子的名字还都是请你给取的,连我和大哥的名字听明诚爷爷说也是你老给取的呢。”爷爷很高兴的说。
“说到明义和明诚的名字,这当年也是老糊涂了,最近听外边马帮的说起一件事,我这才想起来。唉,虽然说这名字的字辈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但现在遇到这时候了,虽说我们这山高皇帝远的,但我还是得跟你说,应该把三孩子的名字给改改,还有你兄弟承兴家两小子也改改。这要是没人查问也就过了,但要是有人查问会出大乱子的。”老爷子很是感慨了一番。我听得很是好奇。这是什么时候,我也很想知道啊,只知道应该是清朝,但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呢。
“前几天,听到两个马帮的人来医馆里抓药说起的,说是在成都府的事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去府衙卖田地,手续都办差不多了,签字画押时看到老人的名字出大问题了。你们说杂了,就因为人家名字叫钟复明。你说这事,唉。就为那么个名字,全家关起来不算,连兄弟血亲都关进去了,还说是要流放充军。这世道。这明朝灭了也才四五十年,这名字听着就有那么一些,唉!”说得王老爷子连叹几口气。
“你们家几孩子都是我取的名字,说来我也是太不精心了。你大哥家两儿子,老大叫刘明昌,老二叫刘明盛。你家老大叫刘明诚,老二叫刘明义。你说要真是那样较真,这可是祸事啊。”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去都有紧张了。
我是听的目瞪口呆啊,不至于吧,这也太没人权了。过不想想也是,这不是赶上大明之后的大清嘛。唉。我也感叹了。再说,在古代和皇帝谈人权,谈言论自由。不是找死吗。天呢。
爷爷一听,也很是紧张,但想想也就释然了。这也没人来登记谁叫什么名字啊。来登记的也就是登记个人头。再说了,家里有那么两亩田几亩地也是记在爷爷名下的。县里两小子都没去过,更不要说县衙了。“行,那以后就改了,都改了。王大爷你说改什么就改什么”
“这我那天就想过了,今天不提起我还把这事忘记了。要不就这样,明诚就改敏诚,明义就改敏义,那明英就改敏英吧。”说完,王老爷子又接着交待道“你大哥家你也说一声,都改了。把明改敏就行。这也是没办法啊。”
“行,王大爷你说怎么改都行,我等下吃了饭先去大哥家说一声去。这可是大事。”爷爷也很是依虚。
“芽儿名字我也想了,今天是皇上登位第三十年了,五月初八夜半子时生,按字辈跟着浩轩,浩宇,浩文排下来叫浩月的话不太妥,浩月为满,她又是初八上半月生的,你看叫弦月怎么样,刘弦月。”老父子想想说道
“行,这取名字都是学问人才取得好,不光他们,老大家的浩瀚和浩宁也是你老给取的,听着都大气,取得都好。”爷爷很是真心的赞成道。从今天起,我终于有大名了,叫刘弦月,我觉得听着还不错,反正别叫刘牙儿或是刘好牙就行。
唉,听了半天,我终于知道现在应该是康熙三十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公元1691年了。天啊,我成了一个出生于1691年的古人。想想我之前出生在1982年,现在出生在1691年,我出门那天是2014年的五月八日,农历是多少?不记得了。但五月初八,明明就是我在现代的生日啊。但在这里我的生日还是五月初八,这会有什么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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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个题外话啊,那个蒸饭的木“蒸”子,那个字念“正”。我不知道用那个字对不对。以前一直没留意过是否是这个字。如果有知道的亲,请告诉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