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原本清冷的屋子,围了一整圈的人,太医,钰瑶,还有司慕冉等等……
钰瑶见人醒了,松了口气,想要过来瞧瞧,可如今这一屋子的主子,又哪里轮得到她呢?
“可是还觉得哪里难受?”司慕冉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面颊。
花月满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脑袋沉。”
司慕冉轻轻地笑:“伤寒发热,脑袋沉是一定的,太医已经给你开了药,我已经派人去煎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随即就安静了下来。
“颌贵妃您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眼睛看都知道是青竹。
花月满连眼皮子都没动弹一下,却见挺着个大肚子的青竹自己就蹭了过来,几个月的时间,她这肚子又大了不少,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要生了。
“颌贵妃,臣妾听闻您伤寒,真真是担心呐。”她说着,佯装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臣妾就说今日这天不吉利,早上不过是才收到了祈天帝驾崩的信,这中午颌贵妃就病倒了。”
花月满知道,青竹这话是故意的,但她的心却还是不争气的疼了。
“离妃还怀着身孕,不宜伤神。”已经早早就成为了瑶蓝皇后的锦衣公主走了过来,“来人,送离妃回寝宫修养。”
皇后娘娘的命令,自然是没有人敢违背,更何况这站在奴才行列的还有一个张培,以至于青竹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被人给送了出去。
“妹妹……”锦衣公主叹了口气,握住了花月满的手,想要说的话挺多,可是看花月满那根本没有神的眼睛,最后只是道了一声,“千万别为难了自己就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喜欢着花月满,她从来没想争过什么,更没想过要除去什么。
或者说,其实她是感恩于花月满的,因为她虽对司慕冉一往情深,却也不傻,当初司慕冉执意要立后给花月满,宁可冒着被起义造反的风险。
可是这花月满不过是才刚进宫,司慕冉就改变了想法,要说这其中没有花月满的劝说,她是不相信的。
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想要和花月满成为姐妹的,因为她真的不介意什么,她已经陪在了司慕冉的身边,真的对于其他的就别无所求了。
可是花月满却始终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时间久了,她也就随着花月满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司慕冉的一声吩咐,让内厅里的所有人都不敢有所耽搁,纷纷跪了安,走了出去。
锦衣自然也是在其中的,谈不上伤心,更多的,其实她是担心着花月满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花月满在,那司慕冉的心就是活着的,若是花月满不在了,司慕冉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哪个女人自然都是不希望,自己身边日日相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行尸走肉。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司慕冉拿起了才刚太监递在桌子上的汤药,轻轻放在唇边吹了吹,又小心翼翼的用舌尖试了试,这才将汤匙递在了花月满的唇边。
花月满没有动,那唇自然也就没有张开。
“阿满……”司慕冉轻轻地叹着气,眼里揉着化不开的心疼,“你现在有病在身,药还是要吃的。”
花月满知道自己有病,不然这脑袋昏沉的跟天要塌下来了似的,可她就是不想动,一下都不想动。
“阿满,若是他还在,也不希望看见你如此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司慕冉这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又提起了刘默。
对于这句话,花月满就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也许,司慕冉说错了,刘默是恨着她的,所以离别三年他从没有主动找寻过他,如今祈天和瑶蓝联盟,他甚至是连瑶蓝的这片土地都没有再踏上过一步。
三年的不见,唯一带给她一个驾崩的消息,或许她真的可以认为,这是刘默在惩罚她。
不过,这种事情究竟是与不是,已经无所谓了,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有何用呢?
唇,忽然就被堵住了,紧接着是苦涩的药汁缓缓流入了唇齿之间,花月满看着倾身用嘴给自己喂药的司慕冉,忽然之间心中一酸,这眼泪就流了下来。
待药全部入口,司慕冉缓缓支撑起了身子,看着那晶莹圆润的泪珠滚下了她的面颊,他绷紧了许久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伸手,擦拭掉那还带着余温的泪珠,他轻声道:“还好,你还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哭,就是真的好了吗?
花月满不知道,现在不知道。
司慕冉也不再说话,也不劝了,只是将那苦涩的药汁,尽数喂进了她的口中,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