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里舒服的环境让刘振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瞌睡,不过他还是强行提着精神,研究了一下这拖拉机驾驶室的内部。
身子正前方是个方向盘,和汽车的差不多大小。从空隙看过去,也有几个仪表盘,但现在黑乎乎的,看不清这些表盘子上都显示着什么。脚底下稍微往前探了探,碰到了踏板,估计是油门或刹车。
抹黑一番探索,让刘振华在驾驶室里更加安心。扭过头开始研究门锁。
驾驶室的门锁既然能被他们一把拉开,那就存在不安全性。
若是那只聪明的头狼记住了,一会儿趁他打瞌睡时,用牙齿咬住这把手,用力一拉,岂不是也能窜进驾驶室里来?
这拖拉机的构造和汽车差不多的话,驾驶室应该能从里面反锁。
奈何没有照明,刘振华只能靠双手摸索,然后在自己脑子里构想出画面。
门把手周围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老大哥制造的机械,主要是坚固耐用,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很多他们认为不重要的地方全都是用钢铁粗暴地焊接起来,或是干脆用大铁锤砸出需要的样子。
我国的工业还处于很初始的阶段,百废待兴,所以刘振华根本没有“车床”、“流水线”等等概念,以为老大哥制造东西也是由铁匠一锤子砸出来的。
不过老大哥那边的人,天生就个子高,身体壮,都和机枪手差不多,所以能制造出这样的铁家伙出来,也不奇怪,起码刘振华这么一想觉得能想通。
终于他在门把手下方低了好几寸的为位置,摸到了一个卡扣。
这卡扣不碰它,便是平平整整的。一头按下去,另一头就会突起,还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门锁无疑。
刘振华尝试了几次,机械联动的声响在夜晚尤为刺耳,很快就把那只头狼吸引了过来。
它蹲在驾驶室门的下方,龇牙看着看着刘振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似是在和这门锁的清脆声对抗。
他趴地身子,细细听了下响声,发现摁下左边比右边要沉没不少,像极了锁头锁死的声音。然后刘振华轻轻地拉动了一下门把手,发现已然拉不动了,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缓了缓神,刘振华贴近铁皮的缝隙,对着旁边拖拉机里面的机枪手和小家伙儿喊道:
“门把手下面,有个卡扣!把左边的摁下去,驾驶室的门就锁住了!”
小家伙儿脚脖子扭了,但手没事。顺着刘振华所说的方向一摸,就发现了卡扣的所在。用力把左边摁下去,也听到“咔哒”一声,门就反锁上了。
“营长,咱们就在这铁家伙里过夜吗?”
机枪手双手环抱在胸前。
一个人的驾驶室他和小家伙儿两个人在里面还是有拥挤。
不过两个人挤着,反倒暖和。他对这样的铁家伙向来没啥好感,看到总是会想起当时小鬼子的坦克。
心想这玩意儿就是外面看上去唬人,真进来了,也就是那样。自己也做过汽车,没什么区别。特别是他和小家伙儿上来的这辆拖拉机还是轮式的。
刘振华则坐在一辆链轨式拖拉机上,底盘看上去要比轮式的矮。不过链轨,也就是履带,要比轮子的表面积大,对于特殊地形的通过性更好。
放在眼下拿这片芦苇荡来说,链轨式的拖拉机在淤泥地里的力气更大,还不容易被陷住。
轮式的可就说不好……毕竟那三年解放战争里,反动派所谓的机动部队,实则经常在路上挖车垫轮胎,根本没能机动起来。
“看情况!至少现在咱们可以休息休息!”
已经临近夜半。
天上虽然有乌云,仍在下雨。可远处云层稍微稀薄一些的地方,已经有月光微弱的透了过来。
借着这些月光,刘振华看到机耕队的同志和自己等人合力挖好的排水沟,仍然在一刻不停地运作。
刘振华盯着挡风玻璃看了一阵,发现降雨量基本处于持平的状态。这样的一来,那条排水沟的排水量足以支撑到明天日头升起时。
再看看旁边机枪手和小家伙儿两人坐的轮式拖拉机,积水线还是在分之一轮胎处。也就是漫轮胎的橡胶,但还有大半钢圈露在外面的位置。
现在刘振华觉得自己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饥饿让他脑袋发昏,还流冷汗。心脏也比平时跳得剧烈,让他慌慌乱乱的,很不舒服。
深呼吸了几次,尽力去想了想其他的事情,算是有所缓解。趁着这个舒服劲儿,刘振华准备打个盹。
反正雨要是下大了,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动静肯定也会更响,自己不会听不见。
但刘振华又害怕自己睡得太死,便想出了一个奇怪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