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敏儿神情木然地回到了瑛瑞轩。侍女们见夫人心情不佳,都不敢近前,远远地伺候着。只有贴身侍女嫣痕去为夫人沏了一杯香茗。
沁霜自知人微言轻,便悄悄地退出了霞蔚室。她刚出来,不经意一望,恰好看到了姬鸢。沁霜见姬鸢在朝她微笑,便向姬鸢施了个眼色。姬鸢懂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院。
自从沁霜被姬鸢所救,并带回宫中,两人就产生了好感。再加上姬鸢很喜欢沁霜的歌喉,经常听她唱曲子,更是情愫暗生了。前些日子,姬貂忙于出征之事,没有见沁霜,但心里还是极为想念的。
姬鸢望着沁霜,只见她双眸清亮,唇如粉樱,未施粉黛,却掩不住的天生丽质,尤其一头秀发,长如黑瀑,乌亮可鉴,令人赞叹。
姬鸢不禁有些出神,沁霜见他呆呆的,不禁“噗嗤”一笑。姬鸢这才回过神来,故意问:“霜儿,你笑什么?”
沁霜怕他生气,忙说:“王子,刚刚夫人从欢泽殿回来,好像很不高兴,在屋里生闷气呢。”
姬鸢一听,惊讶地说:“真的吗,走,我前去瞧瞧。”说完,两人一同来到了霞蔚室。沁霜朝他摆摆手,示意不进去了。姬鸢会意,自己进屋了。
姬鸢一进去,便感到室内的气氛极其凝重。众侍女都大气不敢出,侍立一旁,而母后沉着脸,面上似有泪痕。
姬鸢连忙上前,问道:“母后,怎么回事,谁惹你生气了?”
钱敏儿看到姬鸢,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她拉着儿子的手,哭诉道:“鸢儿,你知道吗,国后说了,你父王想将太子之位传给姬貂。”
姬鸢听了却很平静,笑道:“姬貂是我大哥,父王传给他也无可厚非啊。母后,我真的没关系,也不想去争这个太子。”
钱敏儿哀怨地望着他,说:“你没有关系,可你考虑过母后的感受吗?那个水子璀,她出身低微,儿子却成了太子,以后她就是太后,而我呢?我又算什么?”
姬鸢见母亲情绪激动,忙安慰道:“母后,父王对你的宠爱,不是远胜于水夫人吗?再说,就算我不是太子,也会永远孝敬你的。母后,你就安心吧。”
钱敏儿低着头,恨恨地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一想起来,这心里就很堵。”
姬鸢叹了口气,扶母后在床上躺下,又好言宽慰了许久,直到她睡着,才悄悄离开了。
深秋的清晨,空气极为清冽。天色却蓝得出奇,太阳升起时,就像一块纯蓝色的琉璃嵌在天上,宝光四射。
姬貂一向起得早,并且,他很喜欢清晨读书,这时思维清晰,记忆力更好。
姬貂刚用过早膳,庾公公便前来传旨,国主召见姬貂王子,请王子移驾广兰殿一趟。庾公公在国主身边当差多年,深受国主的信任。他也是看着各位小王子、小公主长大的,所以宫里的人对他都很尊重。
听到父王宣召,姬貂自然不敢怠慢。他整好衣冠,收拾安妥,便随庾公公过去了。
来到广兰殿,姬貂看到父王,还有国后姚灼灼都在殿内坐着,连忙上前请安。
姬兰哈哈笑道:“貂儿,出征归来这几日,状态恢复得还好吗?”
姬貂答道:“多谢父王关心。出征数日,不过受了些风霜之苦,何足挂碍。”
姬兰点点头,又道:“明日便要举行册封太子的大典了,你对太子之位有何想法?”
姬貂坦然一笑,说:“貂儿对太子之位,既不渴求,也不退避,一切顺其自然,全凭父王定夺。”
姬兰听了,微微颔首,面露赞许之情。他望着儿子,说:“父王已经决定,明日册封你为太子。以后你须更加勤勉,将来做一个优秀的君主,开我郑国万世之基业。”
姬貂瞬时被震惊,连忙下拜道:“谢父王隆恩。父王的教诲,貂儿将铭记于心,一定不负厚望。”
姬兰满意地笑了,又对他说:“国后无子,膝下凄凉。而你既为太子,便应恪守孝道,承欢膝下。千秋万代,后宫仍以国后为尊。你明白了吗?”
姬貂再拜道:“儿臣明白了。”
灼灼坐在一旁,听了姬兰的话,心里很是感动。灼灼知道,因为她没有儿子,姬兰怕以后她的地位动摇,所以才说千秋万代,后宫仍以国后为尊。
姬兰望了望灼灼,又说:“关于太子妃的问题,就交给你处理吧。貂儿,你若有心仪的人选,也可以告诉国后。寡人还有奏折要批示,今日暂且就谈到这里吧。”
姚灼灼起身,朝姬貂施了个眼色,便离开了广兰殿。姬貂跟在灼灼后面,随她一同来到了菊花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