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你车赶得真好。”杨涵瑶坐在车后,看着柳芸娘坐在前头,车赶得很是稳当,由衷地夸赞道
柳芸娘微微一笑,挥了挥手中的鞭子说道:“以前奴婢在家时,送买货物都是奴婢去得。”
杨涵瑶笑了笑说道:“芸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是奴婢奴婢地叫,就用我吧。咱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听着怪别扭的。”
“那怎么行?”柳芸娘摇着头,“礼不可废。”
杨涵瑶微微叹了口气,这柳芸娘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她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让她不要自称奴婢,她听着就别扭。
张翠花因着只是雇佣关系,并没有卖身杨家,因此杨涵瑶把道理摆开跟她一说,她也就不再用奴婢自称了。
可这柳芸娘就不了,说了很多次,她依然我行我素,回答你得也总是“礼不可废”这句话。
杨涵瑶总是觉得柳芸娘是个有故事的人,听说她家以前是开饭店得,后来家逢巨变,亲人都死了,夫家又因此把她休了,说她是不详之人,这迫不得已之下才自愿卖身为奴。
杨涵瑶觉得事情或许不是那么简单,但有点可以肯定柳芸娘是个苦命的女人。
柳芸娘面朝着前方,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自从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饱尝世间人情冷暖,之前也做了几个人家,自己少言寡语在别人眼中是清高自缚,随即又转卖回牙行。
唯有到了这杨家,虽说是农户人家,可这一家子的人都特别和善,她很庆幸也很珍惜,希望能在这家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进了城,直奔上回命人打造煤炉的铺子而去,到了店门口,店里的店主看见杨涵瑶,很是殷勤地迎上来,“姑娘,您来了?东西都给您做好了,您过过目儿。”
杨涵瑶一共命这家店打了两种煤球炉,一种是一筒的,从下到上叠起可以放三个煤球;还有种是三筒得,这种一共要放九个煤球,专门用来烧一些比较难煮的东西,比如冰糖炖蹄髈。
除此之外,杨涵瑶还让打了一些锅子,有平底的,也有普通炒锅,但都是配合着两个煤球炉的大小而打造得。
杨涵瑶看着眼前的物件,不得不承认,宋朝的这些手工艺者的水准是相当高的,只是对于炉子的内壁用得是何种材料,杨涵瑶有些好奇。
她指着炉子内壁问道:“这位师傅,这炉内壁可是要用耐烧的材料而制,不知您这用得是?”
那位手艺人呵呵一笑,说道:“用黄泥就行。”
杨涵瑶睁大双眼反问道:“就这么简单?”
那手艺人脸上笑容更甚,“小的问过那些灶炉博士,他们砌灶炉的内壁就是用黄泥加青砖,这黄泥不掺水,就耐得住火气。”
“原来如此。”杨涵瑶点着头,随即一笑,“倒是我着相了。”
那手艺人哈哈一笑,“小娘子年岁还小,想必也没亲眼瞧过怎么砌灶,不知不奇怪。只是小的有一疑问,小娘子说这炉是用来烧石炭得。可据小的所知,这石炭价贵,特别是咱这江南,那价钱比北边可是贵了一倍不止,且又不易点燃,烧久了还会中碳毒,小娘子打这炉具却是用来烧石炭,就不怕中毒么?”
杨涵瑶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倒是一旁的张翠花回答道:“呔!你这汉子如何说话得?我家姑娘可聪明着,如何会中毒?”
那手艺人面色一紧,被一十几岁的丫头喝斥显然有些下不来台面。可他又不敢发作,站在中间这丫头穿得虽然朴素,可能使唤得起奴仆得,那就不是一般人。
更别提上回还是金万福的人陪着这丫头来定制炉具得,他尴尬地笑了笑,拱手说道:“是小的孟浪了。”
“翠花,不得无礼。石炭燃久是会中碳毒得,这位大叔是好意,还不给人赔礼?”
张翠花努了努嘴,颇为不情愿地福身说道:“大叔,对不住了,是丫头莽撞了。”
“无妨,无妨。”手艺人赶忙摆手,口中连连表示不在意。
“大叔,一共还需再付多少钱?”
“这位小娘子上回给了五百钱定金,再给十二贯钱即可。”
杨涵瑶想了想说道:“大叔,我身上只有银子,大叔可否派人随同我去钱庄把这银钱破了?”
“可以,可以。”
那手艺人说着就派了个几个小徒,把东西往杨涵瑶的牛车上放。
杨涵瑶诧异地说道:“大叔,这还没给钱呢,怎么?”
手艺人呵呵一笑,“这不就跟着小娘子去取钱了么?省得您来回跑着麻烦,把东西先搁上,您还能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