钺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空茫,平白生出些不知今夕何夕的空茫无措之感。
恍然回过神来,却发现眼前的景致十分陌生,
圆圆的棚顶,四周没有窗户,不远处却有一匹帐帘正微微飘动着。
她怎么会到了一顶帐篷之中?
她刚一侧身,就觉得右肩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看来她到底还是太高看自己了,还好她及时阻了一下卸去了部分力道,否则硬扛下殒那至少有八成功力的一掌,她这一条小命哪里还能保得住。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够她受得了。
右半边身子根本一点儿也动弹不得,可奇怪的是原本应该要了她半条命的内伤却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
对了,她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满眼都是刑那一张惊惧担忧的脸,难怪她这一身内伤会好的这么快。
可是这地方看着有些古怪,满眼都是兽皮牛角之类的东西,他什么时候又喜欢上这些东西了?
钺强撑着支起半边身子,不过刚能勉强看清眼前这帐篷的全貌,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醒了?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刑刚一掀开帘子就瞧见这她正强撑着往外头张望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看见他却突然绽开了一个虚弱而干净的笑容。
刑一个箭步奔过去扶住了她,刚想扶着她躺下,却被她抓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都已经这样了,还逞强?!”
刑刚沉下脸训了她一句,却觉得胸前一暖,她就这么主动靠上了他的胸膛。她的头埋进了他的肩膀,看不见表情,握着他手腕的左手有轻微的颤抖,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
那只握住他手腕的手几乎没有一点儿力气,只要他轻轻一抬就能挣脱开来,可是他不仅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反而用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气息透过单薄的衣裳在他的胸膛之间弥漫四溢,伴着一阵濡湿的暖意,再也没有比这更加真实的触感了。
他情不自禁的把头埋入她的颈间,然后默默收拢了手臂。
混杂了药香的血腥气有些刺鼻,那一夜她伤重垂死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这一刻却能如此温暖相拥。
看来老天终究还是待他不薄。
无论十年、百年、千年,只要能够再次相拥,那些所有的孤独冷寂就都是值得的。
如果这是宿命,那么我并不怨恨分离,只是感激。
幸好我们的宿命仍然纠缠在一起。
幸好分离未成永诀,那么这一次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你怎么来了?”
钺的声音有些低哑,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我不是说过,一定要带你走吗?”
“。。。可是你不是已经走了么?”
钺闷闷的说道,虽说她早已有所预感他们迟早会再次相见,可是那一日在城门边上遥望的那一眼,却让人无端生出些一眼苍茫的隔世之感。
“以为我真的生气不管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