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宛转,廊庑旁所植的树木萧瑟尽显,长安越发寒凉起来。悬于枝头的枯叶,被初冬的风一拂,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后坠于宫道上。很快便被一旁的宫人扫入泥土中,零落成泥。
藕荷色衣袂拂过白玉栏杆,睇目可见庭前草木皆衰。桓儇步下最后一级石阶时,迎面撞上碧色官服的武攸宁。
“微臣武攸宁叩见大殿下。”
扫量武攸宁一眸,桓儇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块过来。二人驻足在廊桥前,原本在此地洒扫的宫人见二人来了,连忙敛衣退向他处。
“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本宫了?”桓儇负手立于朱栏前,如墨珠瞳中未斟半点温度。
“刚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想着您这个时候会去政事堂。微臣便在此等着。”说着武攸宁看了眼桓儇,沉声道:“敢问大殿下昙华娘子现在如何了?”
闻言桓儇神色如常,拍了拍的肩膀宽慰道:“你放心,她是本宫一手栽培的。无论如何本宫也不会让她有事,太医说她脉象比之前好了不少。兴许过不了几日就醒了。”
听得这话武攸宁松了口气。自从韦昙华昏迷之后,他日日都很担心她。尽管每天桓儇都会遣人来告诉他韦昙华现在的情况,可到底见不到人如何能安下心来。他虽然不怎么笃信神佛,但是也希望老天能够庇佑韦昙华。
如今从桓儇口中听了韦昙华的近况,武攸宁这才如负释重。
“如此臣也就放心了。您之前安排臣查得事情,已经有了眉目。”话落武攸宁从袖间取了一沓纸出来递给桓儇。
接过纸笺,粗略扫了一眼。桓儇将其搁入袖中,“辛苦了。赵王那边你得多留些心眼。”
“微臣明白。”
满意的点了点头桓儇转身移步离去。
等桓儇到政事堂时,政务已经议论了一半。并未因为她没到有所延误,与裴重熙互相视一眸后,她移眼看向另外几人。
从案上拿起整理好的奏章翻阅起来。众人见她如此也不多说什么,继续他们的议论。
议论声不绝于耳,桓儇时不时抬头扫量几人一眼。
“这个今个户部和太常寺递上来的帖子。”瞥了眼裴重熙,温行俭将手中两本褚红奏章睇了过去,“您要不要先看看。”
对方的话里似是别有意味,桓儇掀唇示意温行俭将奏章摊开。自己逐字细阅起来,目光落到银钱上时蓦地一黯,旋即化为晦味。
“这笔账又是从何而来呢?”桓儇指了指奏章上被朱笔刻意圈出的一处,幽深黝黑的珠瞳中却有几乎微不可见的寡淡讥意。
“时近年关,又到了该清账的时候。老话说得好啊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不曾想这一查便查出怎么个缺漏来。”说着温行俭看了看谢安石,叹道:“薛尚书拿不准这多出来得一笔账从何而来,只好来请示臣。臣不好妄下断论,只能拿来让大家一起商讨些。”
按照规矩几乎都是历年这个时候,来核对户部今年所支出的款项。以此来划拨明年国库的预算如何。
被点到名户部尚书看了看温行俭。得到许可后,从位置上站起来,恭敬行礼。
“大殿下恕罪。账上的缺漏是臣疏忽未能及时查出,如今才查出是臣的错。”垂下首避开了桓儇的目光,语气里呷了几分忧虑。